第6章
一边抽烟一边等星星布满整个天空。
于我而言，这是唯一一件让我感到很舒服、很放松的事情。
但今天属于我的清静却被不速之客打扰。
帝休坐在我平时坐的地方，正仰头看着星空，周遭寂静无声，他与夜色融为一体。
真是讨厌，他抢走了我的位置。
新一的代实验体与初代的我们不同，他融合太多动物基因，拥有众多超绝五官能力。
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的到来，只要他想，就可以精准地知道基地里每个人在干什么。
然而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座静止的大山，也许觉得我毫无威慑力，才会让我走进他的势力范围内。
我也不想跟他起冲突，只好到后山的背面去坐着，这里视野有限，勉强能看到一小片星空，我还得收拾烟头，免得引起火灾，真够烦的。
我从没想过我和他会仰望同一片星空，因为从前我坚定地认为他会结束战争，杀死所有造成他痛苦根源的敌人。
我跟他甚至不会呼吸同一片空气。
然而他忘记我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忘记高山般能将他压垮的仇恨，过去就像过眼云烟，他走出过去，又陷入虚无主义之中。
这样或许也挺好，左右不过是行尸走肉般的人生，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烟雾侵入五脏六腑，流经血肉粘在一起组成的沟壑，最后抵达心脏和肺部，灼烧着最脆弱的细胞组织。
吞云吐雾间，我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温暖湿润的液体从指间的缝隙流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也许是因为我太寂寞了，没有家人的支持，曾经狂热的信仰也逐渐垮塌，我好像无人在意的孤魂野鬼，游荡在生死交界的战场上。
我寄托于那个强悍的实验体可以因为仇恨杀死我，我不想死在战场成为让人悼念的英灵，也不想自杀成为令人唾弃的懦夫。
如果可以被曾经毁掉的人以复仇的方式杀掉，那是我认为最再好不过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