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的娘推搡着不要挂面,我爹就是要把挂面拿给他,大毛的娘就是不接。
爹说:“小孩子闹着玩,拿什么挂面,你拿回去。”
大毛的娘说:“哎呀,给你就拿着,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煮了给孩子吃,补补身子。”
爹说:“不要不要,你拿回去。”
大毛的娘说:“你拿着吧,拿着。”
然后
挂面掉到了地上。
大毛的娘说:“得,都别吃了,都说拿着拿着,干嘛这是。”
爹说:“都说叫你拿回去,你自己不接住。”
大毛的娘说:“行了行了,不能吃了,扔院里喂鸡。”
爹转身就往家走。
听见大毛的娘嘟囔着:“什么臭脾气,给好不要。”
我爹,他就是这样一个二愣子,什么都不要人家的。
等爹回来之后,我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没想到爹坐到我跟前,就开始训话,“你怎么回事?爹不是叮嘱过你不能去那两个地方吗?你耳朵长着干什么使的?还踩着伯伯的棺材去打枣,成天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怎么不踩着爹的身子去打枣?”
我憋着嘴,不再说话。
爹又说:“你要是摔伤了,你叫我咋办?爹一把岁数了,再上哪儿整个儿子出来?你叫爹怎么跟你爷奶交代。”
自大有记忆以来,爹是第一次大口气跟我说话。我被爹训的眼泪汪汪,我说:“你再生一个,就有交代了。”
“我生个球。” 爹说:“不准再往伯伯家去了,听见没有?”
我小声地嘟囔,“听见了。”
爹说:“大点声。”
我大声地喊:“我听见了。”
爹说:“听见了得记住,年纪不大记性倒差,爹跟你说了两个地方不能去,还有一个是哪儿?”
我说:“屋后的破屋子。”
爹说:“还算识趣。”
爹走了,我开始盘算起约小花和大毛他们上后屋的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