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 第8章 试读

陈世聪似乎并未认出他来，继续着棋局。我强作镇定，命丫鬟上茶。顾云飞执壶时，手指微微发抖，茶水在杯中激起一圈涟漪。

“齐先生对茶道很有研究？”我故作问询。

“略知一二。”他垂眸，“曾在山月茶馆学过些皮毛。”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戳中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个飘着桂花香的雨天，仿佛就在昨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顾云飞——现在的齐先生，成了陈府的常客。

他能写会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陈世聪的赏识。

我们偶尔在花厅相遇，只是点头之交，却在每个眼神交汇的瞬间，都能读懂对方心底的万千思绪。

直到那个午后，我在后园的藤架下抚琴，他突然出现：“这个调子，是《牡丹亭》里的。”

我的手指顿在琴弦上：“你还记得。”

“岚儿，”他轻声唤道，这一声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我始终记得那年山月茶馆的桂花香。”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看见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疤：“那年之后，我被人打断了腿，又被同行泼了脸。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活着再见你一面。”

“为什么？”我哽咽着问，“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因为我答应过要让自己配得上秦家大小姐，”他苦笑，“虽然现在说这话已经太晚。”

藤架上的紫藤开得正盛，花瓣随风飘落，落在他的肩头。

这一刻，时光仿佛倒流，我们又回到了那个飘着桂花香的雨天。

但我已是人妇，他也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顾云飞。

这份情，注定是一场刻骨铭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