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穿我混沌的大脑。
喉间的铁链骤然收紧，我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牙齿嵌入人类指骨的触感很奇妙——脆弱、温热，像咬破一颗灌满血的葡萄。主人的惨叫比铜铃声更尖锐，飞溅的血珠在月光下划出优雅的弧线。
我被遗弃在潘宏园区门口时，项圈已长进皮肉。雪落在伤口上不觉得冷，反倒像美芽后来轻触我伤疤的鼻尖。
他回来那日，焚化炉的黑烟突然转向。美芽正给幼崽舔毛，银灰色尾巴圈成温暖的茧。我伏在围墙阴影处啃冻骨，突然嗅到记忆深处的气味——雪茄、古龙水、还有斗狗场特制的伤口腐蚀剂。
主人的鳄鱼皮鞋踩碎冰层，身后跟着两个持捕犬叉的男人。他的金表反射着冷光，指针永远停在八点十七分——那是我咬断他手指的时刻。
“畜生，项圈呢？”他踢翻我的食盆，牛骨滚进雪堆。
潘宏的驯犬棍横插进来：“现在它是我的狗。”
捕犬叉的电流声如毒蛇吐信，美芽的幼崽发出惊恐的呜咽。我盯着主人脖颈跳动的青筋，那里有根血管的走向和当年一模一样。
战斗在冰湖上爆发。我引着他们走向薄冰区，爪子故意踏出裂纹。捕犬叉刺入后腿时，我顺势翻滚，冰层“咔嚓”裂开蛛网纹。主人踉跄跌倒，鳄鱼皮鞋陷入冰窟，古龙水混着恐惧的汗酸味腾起。
“救、救我！”他的金表在水面沉浮。
我站在冰裂边缘，看他扑腾的模样像极了当年那只吉娃娃。美芽的嚎叫从远处传来，幼崽们的啼哭撕开风雪。
潘宏的麻醉弹突然射中捕犬叉男人。他喘着粗气扔来绳套：“要杀要放，随你。”
我叼起主人的鳄鱼皮鞋。他浑身湿透蜷在冰面，金表停摆在八点十七分。我逼近时，他掏出一个遥控器——斗狗场爆炸项圈的控制器。
“一起死吧畜牲！”
按键音未落，我已咬碎遥控器。塑料碎片卡在齿缝，电流却从项圈残骸的疤痕处窜遍全身。原来他早就埋了芯片在我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