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里是沈家祠堂，是十年前因私通侍卫被继母罚跪的冬夜。
门外忽起惊呼：
“三小姐醒了！三小姐被老祖宗仙灵护佑了！”
三寸金莲踏裂枯叶逼近时，我猛地咬破舌尖。
腥甜唤醒前世记忆：
酉时过半该送来掺寒食散的甜汤，此时院墙外正落着第一场春雨。
“姊姊怎的坐在冰砖上？”
沈云霓的珠翠从雕花门缝切进光来。
“听闻被罚跪整宿都能起死回生，看来姨娘留下的野狐血当真不凡。”
她身后小厨房蒸腾着米酒香，碧玉端着的海棠缠枝碗溢出桂花糖味。
这画面在我记忆深处剜出肉来：
前世喝下这碗羹就落下咳血病症，直到被当成妖女送上火刑架才知是鸠羽鸩。
“怎敢劳烦二妹妹...”
我撑起身时故意踉跄撞翻食盒，瓷片沿着红木案几溅落满地，半融的蜜浆沾湿沈云霓缀满珍珠的鞋尖。
“嘶——”
那声短促抽气被我捕捉成战鼓。
前世我惶恐跪下替婢女求饶，此刻却扯住碧玉腕间银镯：
“听闻厨房正少碗燕窝孝敬老祖宗，怎么偏往我这冷灶台钻？”
“莫不是这碗里藏着....”
话尾颤音裹着咳嗽滚出来时，沈云霓已变了脸色。
她甩着金镶玉护甲拍散白烟：
“姊姊魔怔了不成？我房里的玫瑰露也敢随意污蔑？”
我望着那抹落荒而逃的桃红裙摆，舌尖舔过粘上唇角的糖渣。
甜得发苦——和当年刑场火堆里焦糊人肉一个味道。
铜漏滑落三个刻度前，我在装药的青花缠枝瓶里找出半根寒食散。
前世直到城破时才知晓这座宅子的地基埋着整墙官银，三皇子的人正等新帝查账时掀动沈家谋逆大案。
烛火炸开星子的瞬间，我将染毒的瓷片塞进祠堂供桌底层的银簪夹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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