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这孩子。
方珏垂着脑袋靠在她怀里,后背骨节清晰,瘦得像具骷髅。
唯独那张脸,妩媚浓艳,妖冶至极。
美貌是一种难得的资源。
但我更愿意把它比作一种武器。
于是方珏留在了我身边,待了整整十年。
瘦削的身形愈发亭亭玉立,想来她今年大概也有二十岁了。
这一群女人里,数她最聪明灵巧。
只可惜是个哑巴。
训练结束,她光着脚静悄悄走进我的书房。
察觉到某种炙热的视线,我睁开双眼。
方珏像只乖巧的猫儿一样伏在我的腿边,静静地望着我。
我突然有一瞬的失神。
那双黑色的眸子,太像我的母亲。
她轻轻晃了晃我的腿,目光殷切地攀上桌上摆放的纸笔。
每次训练完她都会来这里,请求我教她读书写字。
一个又聋又哑的人,学习这些能有什么用呢?
但她从来乐此不疲。
见我没有动作,她攀着我的膝盖过来,似乎急于展示自己学习的成果。
鲜红的唇瓣张了又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我哑笑着看她这副卖力的样子。
方珏突然起身,到桌边用指尖蘸上黑色的墨汁。
捧起我的手,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
她写字时认真得嘴巴都在用力,唇瓣紧紧抿着。
最后一笔落下,我的手掌上歪歪斜斜浮着两个大字。
“邓慈。”
我的名字。
她期待的目光下,我终于开口。
“邓——慈——”我的母亲为我取的中文名字,她希望我做一个仁慈善良的孩子。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我成长为一个十恶不赦的商人。
如果上帝在,他一定会把我打入地狱。
但幸好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才能过得如此坦然。
方珏眼睛紧紧盯着我的嘴巴,极力想要模仿我的口型,却无济于事。
她温凉的手掌突然按上我的声带。
指尖的墨汁渗入我脖颈前长长的疤痕。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突然扼住我的喉咙,怎么也喘不过气。
就是从那时起我突然发现。
我怕方珏。
怕得要死。
3我只有在床尾的地面上才能睡着。
黑暗中似乎有人踩着软绵的动物毛皮地毯,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唇上传来温热馨甜的触感。
我猛地睁开眼睛,方珏伏在我身前,无声地亲吻着我的嘴唇。
湿润的触感像有小猫在舔舐我的脸颊。
我的心脏一阵猛烈的狂跳,从来没有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