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攒够钱盖了间新屋，屋前种了棵栀子树，开了白花，像雪。
他娘笑着摸树，眼神温柔。
秀兰给阿福张罗了个媳妇，叫小莲，模样俊俏，手巧心细，嫁过来第一天就推磨，笑着说：“福哥，我磨的粉甜不甜？”
阿福咬了一口，点头：“甜，跟大叔教的一样。”
小莲笑：“那我多磨点，给翠儿吃。”
老莫六十岁，头发白得像磨粉，常坐在溪边看磨盘，手里攥着那块石头。
一次，阿福问：“大叔，你还想翠儿吗？”
老莫点头：“想，可她不怪我了，我也不怪自己。”
他顿了顿，拍拍阿福的肩：“小子，这磨给你，守住它。”
阿福点头，眼眶一热：“大叔，我守一辈子。”
几年后，老莫走了，走前把石头给了阿福，说：“留着，别丢。”
秀兰哭着送他，阿福娘拉着她的手，默默流泪。
阿福把石头埋在磨盘下，低声说：“大叔，翠儿，你们安息。”
他推磨那天，粉飘了一地，像雪，村里人说：“福伢子有福，磨出了命。”
阿福三十岁，小莲生了个儿子，叫小宝，长得像他，黑亮的眼睛滴溜溜转。
溪边的石磨还在，磨出的粉还是那么细，村里人常来换，连镇上都传开了，说“李家村的磨粉甜得像雪”。
小宝五岁那年，缠着阿福讲故事，阿福抱着他坐在磨盘旁，讲老莫、讲翠儿、讲那块石头。
小宝听完，奶声奶气地说：“爹，我也推磨，给奶奶吃！”
阿福笑：“好，咱爷俩一起推。”
阿福娘老了，走不动了，常坐在屋檐下看溪水，秀兰陪着她，俩人用眼神说话，像姐妹。
小莲手巧，给小宝缝了件小褂，绣上朵花，像老莫给翠儿留的那块手帕。
阿福看着一家人，心里满满的，像磨出的粉，细腻又踏实。
小宝长大，娶了媳妇，生了个闺女，叫小雪，模样像小莲，眼睛像阿福。
有一天，小雪跑来问：“爷爷，磨盘下的石头是谁的？”
阿福摸着她的头，笑道：“是个好姑娘的，她喜欢磨粉。”
小雪眨眼：“那我磨给她吃！”
阿福点头，眼里湿润：“好，雪儿，爷爷教你。”
山溪依旧流淌，石磨吱吱作响，磨出的粉飘着淡淡的香。
村里人说，这磨有灵，谁推它，谁就找到家。
阿福老了，坐在溪边，手里攥着老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