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雕突然睁开眼。
“三皇子?
你怎么还没死透?”
楚明玉从画中渗出墨色,缠住浮雕的舌头。
“劳烦李相给老东西捎个话。”
墨汁腐蚀青铜发出滋滋声响。
“就说他的药引子,来掀炼丹炉了。”
甬道尽头是座白骨砌成的祭坛。
九盏人皮灯笼悬在穹顶,照出正中沸腾的血池。
池中浮沉着半块传位诏书,明黄绢帛上字迹如蛆虫扭动。
“传位于妖道玄冥子。”
“终于找来了?”
老道的声音从血池升起。
池底伸出数百条婴灵的手臂,拽着一具拼凑的躯体爬出。
阿蘅的头,王寡妇的脊椎,货郎的腿骨,最后覆上楚明玉那件染血的彩裙。
我左眼突然淌出血泪。
阴阳瞳穿透皮肉,看见这怪物心口嵌着完整的八卦锁,锁芯正是王寡妇与阿蘅的两半钥匙。
“好孩子,把山茶花给为师。”
怪物张开楚明玉的红唇,吐出的却是老道的声音。
“你心口的花根连着诏书,只要……”楚明玉突然从画中跃出,残破的魂魄撞向血池。
“顾清远,剜心!”
剧痛从心口炸开的瞬间,我看清了真相。
山茶花根须缠着的不是心脏,而是半枚染血的玉玺。
七十年前被封印的传国玉玺,此刻正随着我指尖发力,从血肉中缓缓剥离。
怪物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血池翻涌如沸,无数权贵的面孔在池中浮现又消散。
楚明玉抓住玉玺塞进我的伤口,冰凉的手与我交叠着捅穿怪物的八卦锁。
“以三皇子血脉,启社稷重器……”瞬间地动山摇,我听见楚明玉最后的叹息。
“其实合欢蛊不是毒,是当年你送我的聘礼……”晨光刺破穹顶时,血池干涸成灰。
我跪在祭坛上,捧着楚明玉彻底消散的彩裙残片。
心口的伤疤开出一朵新的山茶花,花蕊里嵌着一粒鸽血石,映出诏书真正的朱批:“传位三皇子景昭,诛妖道,正乾坤。”
6楚明玉残留的彩裙碎片在我的掌心化成灰,混着晨露凝成两行血字。
“西市胡姬酒肆,午时三刻。”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我这才惊觉自己正跪在早市的包子铺前,蒸笼腾起的热气里,掌柜的脸与血池中的李相浮雕重叠。
“客官要菜包还是肉包?”
掌柜的剁馅刀寒光凛凛。
我按住心口的山茶花,花瓣骤然收拢成骨朵。
案板下的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