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现账册不是真的了。

“多亏了沈娘子的虚晃一招,胡某才有幸去喝了一盏御史台的茶。”

“胡掌柜怎知我是虚招呢?”

“自然是沈娘子心善。”

胡掌柜踢开脚边铅块,官靴上崭新的云雷纹刺痛人眼,“那本假账里特意抹了崖柏粉,御史台的老狗嗅了三天才醒过神。”

“胡掌柜可知这口井的妙处?”

我突然蹲身敲击井沿青砖,三长两短的声响惊飞栖在旌旗上的白鹭。

井底传来空洞回音,母亲曾说这是前朝匠人埋的共鸣瓮。

他肥厚手掌猛地撑住井栏:“少装神弄鬼!

这井今日……胡掌柜可知《茶录》有载:铅沉三丈,泉死七载?”

我轻叩井沿青砖,回声空洞如哀鼓。

“只要你交出真的账册,我即刻收手。”

胡掌柜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语道。

我突然掀开运茶车的苎布,三百斤紫笋茶芽在晨光中泛起铁色冷光。

人群骚动起来。

这些用冷熏法特制的茶青,正散发着罕见的松针气息。

胡掌柜的三角眼眯成细缝:“沈娘子莫不是要拿烂叶充贡?”

“请茶博士验看。”

我击掌三声,三十六位戴青纱帷帽的女子鱼贯而出。

当首的老妪掀开面纱,满场哗然——竟是二十年前归隐的御前茶侍徐姑姑。

徐姑姑枯枝般的手指捻起茶芽,突然对着日光照看:“天圣年间老身侍奉玉熙宫,见过这般铁色茶芽。”

她转身朝皇宫方向拱手,“当年明德太后用此茶为将士解毒,茶经称之淬火青。”

胡掌柜的冷笑僵在脸上。

我打开母亲遗留的鎏金茶匣,取出一卷泛黄懿旨——正是明德太后赐给沈家先祖的制茶诏书。

暮色染红茶市旌旗时,我在古井边架起梨木茶床。

阿沅带人抬来三十六瓮初雪,女娘们唱着新编的《破冰谣》,将雪水注入带气孔的双层陶瓮。

这是母亲手札记载的“两仪煮水法”,瓮底残雪竟渐渐凝成凤羽纹样。

“点火。”

我将淬火青撒入特制的竹篾茶笼。

火焰窜起的刹那,井底突然传来龟裂声——封井的铅块竟被水汽蒸裂。

胡掌柜在混战中想抢茶诏,却被云娘子用铜茶匙挑断腰带。

他肥硕身躯轰然倒地时,怀中掉出宋明远的私印——印钮处还沾着柳如眉常用的茉莉香粉。

三更时分,女子行会的灯笼照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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