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对李默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李默攥紧了手中的病危通知书,眼眶瞬间通红,他猛地转身,大步离开。
电梯间的镜面映出他那狼狈的模样,而身后,传来塑料拖鞋摩擦地面的声响,啪嗒,啪嗒,那声音,就像二十年前,他追着远去的绿皮火车奔跑时,掉了鞋跟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他的心。
护士说,4床的病人每天清晨都会坐在窗前折纸鹤。
那些淡蓝色的千纸鹤,一只又一只,从401病房飘到409病房,它们的翅膀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早日康复”。
李默愤怒地踩扁了第七只纸鹤,可当他看到第八只纸鹤翅膀内侧,用铅笔写着的“对不起”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在母亲的枕边,有一个小小的铁盒,李默轻轻打开,里面躺着几张褪色的糖纸。
那是1998年的金币巧克力包装纸,边角处还粘着干涸的胶水,那是李建国下岗前,送给李默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
一个泛黄的信封里,掉出一张泛潮的火车票:1999年4月17日,上海南站,硬座。
雨丝裹挟着梧桐絮,重重地扑在窗棂上。
李默打开病房门时,看到李建国正对着窗外比划着奇怪的手势。
他那枯枝般的手指,在玻璃上投下摇晃不定的影子,那是小时候,他教李默放风筝时的动作:左手稳稳地握住线轴,右手拽三下。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在为生命倒计时。
李建国转过头,发现床头柜上的搪瓷缸正冒着热气,枸杞在沸水里沉沉浮浮,仿佛是在努力地挣扎着。
“医生说......你妈妈喜欢木樨花。”
他指着窗外雨幕中那片模糊的金色,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我托人在院子里种了两棵。”
第二章:锈蚀的汇款单消毒柜发出尖锐的蜂鸣声,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李默正蹲在储物间,认真地整理着母亲的氧气管。
在储物间的角落,有一个泛潮的檀木箱,箱底躺着一个铁皮饼干盒,盖子上印着大白兔奶糖的图案,只是边角处已经布满了锈迹,那锈迹,像是凝固的血泪,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那是你爸的百宝箱。”
母亲的声音,透过氧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