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放十年前的老歌,她跟着哼了半句,调子跑到西伯利亚。
我把番茄酱挤在餐巾纸上画爱心,她看着那团扭曲的红色图形笑出声:“像心电图室颤。”
手指沾着酱汁写下“周三晚八点”,油墨在纸巾上晕开,变成模糊的承诺。
“迟到的人请喝一个月关东煮。”
她用竹签尖在桌上划了条线,不锈钢台面留下浅浅的白痕。
“跨国会议除外?”
我指着她手机锁屏上跳出的德国区号提醒。
她沉吟两秒:“那得补双倍。”
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东西,是她从冷柜顺出来的养乐多。
“干杯。”
玻璃瓶相撞的脆响惊动了角落打盹的店员。
小瓶酸奶滑进喉咙时,我想起她怀孕时每天强迫自己喝两瓶,后来孩子没保住,冰箱里还剩半板过期的。
她手机开始震动,是助理传来的尽调报告。
我摸出自己震动的手机,工作群在催三季度KPI数据。
我们背靠背坐在高脚凳上处理消息,手肘偶尔相碰。
她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复印机臭氧味,混着我袖口的鱼丸腥气。
店员过来换垃圾袋时,我们正在争论魔芋结该不该算蔬菜。
“热量表上归零卡区。”
她翻开手机相册找证据,我指着营养成分表:“碳水化合物4.2克呢。”
最后那块发涨的魔芋结被扔进垃圾桶,在塑料袋里弹了两下。
走出便利店时起了风,她裹紧西装外套,突然指着对面写字楼:“我工位在22层最右边那个窗口。”
我数到第七层时,有盏灯突然灭了。
“现在看不见了。”
她低头系安全带,睫毛在眼下投出栅栏状的阴影。
等红灯时,我发现她悄悄把那张番茄酱纸巾夹进工作笔记本。
皮质封面上有道陈年咖啡渍,是我们第一次买房签合同时打翻的。
当时她边擦合同边骂我笨手笨脚,转头就把定金收据塑封起来当书签。
车库电梯的镜子照出我们交叠的身影,她靠在我肩上打哈欠,口红印蹭到我衬衫领口。
指纹锁提示音响起时,她突然说:“下周三该你选地方了。”
我正弯腰捡起地上的水电费通知单,闻言顿了顿:“动物园怎么样?”
她愣在玄关,高跟鞋拎在手里:“啊?”
我指着通知单背面的广告:“周三下午门票半价。”
她笑得肩膀发抖,扶着鞋柜才没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