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家。
紧接着，舅舅奉上沈霁数次口出妄言，沈氏私铸铁器、隐蔽人口、意图谋逆的奏章。
如果说前两条不过是开胃前菜，舅舅一言，满朝文武则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明白这才是今日戏肉所在。
兵部侍郎孙大人随即踏出第一步，呈上第二封奏章，同样弹劾沈氏谋逆。
兵部尚书姓沈，沈氏的沈，是沈霁堂叔。
此刻他阴沉着脸瞪了孙大人一眼，旋即一掀袍子跪下，高声道：“陛下！
臣冤枉！
沈氏冤枉！
陛下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
他既已出口，朝中沈氏子弟、门生、旧故们自然也个个跳出来为沈家辩驳，莫说谋逆，连带着沈霁那起子污糟事在他们嘴里也变了卦。
看意思，竟是一连要推到我头上，要弹劾我一个善妒刻薄了。
我等在大殿侧面的小阁子里，透过缝隙，目光巡过满朝朱紫表情不同的面孔，又抬眼去看高坐龙椅，一语不发的父皇。
真是一场好戏啊。
“好了，”父皇开口打断底下争论，一锤定音，“此事影响重大，涉及过多，未免要避嫌，传旨，沈氏一族在朝中者暂且停职归家，定国公所言如何，刑部、大理寺及锦衣卫一道去查，定国公、靖安伯协助检察，从速。”
父皇面上并不见怒意，却叫底下人心中愈发惴惴，一时竟也无人跳出来异议。
唯有兵部尚书不放弃，咬牙道：“陛下——”他话音刚起，殿外却忽然传进来兵戈之声，众人尽是唬了一跳。
刺目日光里，我那表哥披着银甲进殿，只对着上位跪下：“臣幸不辱命，已率安西军五千军士守卫禁中，其余五万将士列兵城外，听凭陛下吩咐！”
父皇面上却不见喜色，而是立即转头看向我，视线里竟带了些难以置信。
我乖顺地垂下眼眸，并不作色。
是啊，到了现在，所有人大约正以为这是父皇要铲除沈氏所做的计谋，五万将士自然就是父皇的后手。
……在亲眼见到我那表哥之前，父皇大约也是这样想的吧？
谁能知道，父皇原本选定领兵之人，不是定国公一脉呢。
父皇转回了头，面色不变，只道：“还有谁有异议？”
众臣只得拜下：“臣等遵旨，伏愿陛下作威作福！”
父皇沉吟片刻，又转头看我。
这一次，我在父皇看过来时不闪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