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清女人胸前的工牌——神经内科沈清浅。
此时,顾临舟痉挛的手指突然紧紧抓住散落的花茎,尖刺深深地扎进掌心,血珠顺着丝带缓缓渗进沈清浅的衣领,画面触目惊心。
“每周三绕半个城就为买这些破花?”
沈清浅情绪激动,猛地扯掉静脉注射针头,鲜红的血滴落在林深鞋尖,迅速晕染开一片刺目的血红,“你知道他为什么总要亲自修剪花枝吗?
因为这是他唯一还能控制的肌肉记忆!”
救护车的蓝光在雨幕中疯狂闪烁,如利剑般刺破黑暗,呼啸而来。
林深望着被抬上车的顾临舟,在那逐渐涣散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狼狈的倒影。
那些曾经被精心修剪的玫瑰,此刻凄惨地散落在污水里,花瓣残缺不全,零落成泥,像极了从血管中溢出的红细胞,脆弱又绝望。
林深望着救护车远去的方向,久久伫立在雨中,雨水混着泪水,肆意流淌。
从那之后,林深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顾临舟,他会带着新鲜的花束,坐在顾临舟的病床前,陪他聊天,给他讲花店里的趣事。
顾临舟虽然身体越来越虚弱,但每次看到林深,眼中都会亮起一抹温柔的光。
在花店的冷柜最底层,霜花毫无顾忌地肆意凝结,蔓延成错综复杂的蛛网状,透着丝丝逼人的寒意。
林深轻轻掀开防尘布,里面是用保鲜膜包裹的白菊,在冷光的映照下,白菊泛着如尸骸般的青灰,毫无生机与活力。
他缓缓拿起白菊,发现包装纸背面是顾临舟的字迹,墨水被冷凝水晕染,模糊不清,却仍能辨认出那一句:“别哭,我不喜欢菊花。”
看着这行字,林深的眼眶瞬间微微泛红,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这时,诊疗单从夹层悄然飘落,他俯身轻轻拾起,日期显示去年情人节——正是墙上那束干玫瑰开始褪色的日子。
林深用指尖轻轻抚过诊断书边缘的褶皱,那里沾着几不可见的颜料痕迹,钴蓝色,像顾临舟总戴的那条围巾。
“砰”的一声巨响,仓库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瞬间打破了花店的寂静。
林深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冲向仓库。
只见陈伯一脸懊恼地站在门槛前,地上是他心爱的紫砂壶碎片,茶渍在病历单上洇出棕褐的玫瑰形状,诡异又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