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皮肉簌簌掉落,露出爬满蛆虫的颧骨;右脸却光洁如少女,唇上点着新嫁娘才用的胭脂虫红。
她怀中的襁褓突然蠕动,探出的青紫手掌长着蹼状薄膜,掌心铜钱状肉瘤上赫然刻着李二狗儿子的乳名。
老妇喉咙里滚出呜咽,这声音让洞顶的裹尸布同时渗出血珠。
她掀起嫁衣下摆,干瘪腹部那道蜈蚣状疤痕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猫崽大小的死胎。
胎儿浑身黑毛倒竖,额间嵌着桃木钉碎片,脐带如树根般扎进老妇的脊椎。
随着死胎啼哭,李二狗看见那根脐带泛出磷火般的蓝光,正是当年烧死王寡妇时,火堆里爆出的诡谲焰色。
洞壁绿瞳骤亮,上百只黑猫踩着《送子谣》的节拍列队而出。
它们额间冰晶映出走马灯似的画面:三十年前的血月夜,刚为张铁匠接生完的王寡妇被拖向火堆,她染血的围裙里还揣着给新生儿备的长命锁;燃烧的桃木钉扎穿她下体时,尚未闭合的产道涌出黑血,在雪地上凝成猫爪状的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