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已经悄无声息。
灯笼熄灭，一家家摊位像木偶一样慢慢垮塌，地面升起浓雾。
他掏出手机，没信号。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带走这条街的任何东西。
可他低头，发现左手手腕多了一条细绳，上面挂着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他母亲头发的味道。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拿的。
瓶子外壁写着：“交易达成。”
他还想扔掉，可无论怎么甩，那瓶子都像钉进肉里一样黏在他手上，血丝顺着绳索一点点流下。
他拼命寻找出口，却无论怎么走都回到原地。
夜市像一张网，把他困在里面。
直到他撞上一面镜子。
镜子里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脸色苍白、嘴角扯裂的男人，正拿着一个相同的小瓶子，对他露出诡异的笑：“欢迎回来，下一场交易——是‘自由’。”
第五章：房东的房间张哲租了一间很便宜的老公寓。
房东是个面相阴沉的中年女人，穿黑衣，说话慢，总爱用那种“你一定会后悔”的眼神看人。
她带他参观房子时，特意交代：“最里面那间房，锁好了，别进。”
张哲问为什么，她笑了一下，说：“那是我丈夫住的房间。
他……早就不在了。
但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
他当作是怪异的丧偶情绪，没太在意。
房租便宜、地段好，他也不打算长期住，就爽快签了合同。
刚开始一切正常，只是那间房每晚都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是木头在喘息。
张哲几次凑近听，觉得里面像是有人在来回踱步，但门始终锁着，门缝也被封了胶条。
他偶尔梦到一个男人坐在那屋里看他，一身湿衣，浑身发霉，眼珠像脱了色的玻璃球，嘴角一直动，好像在反复念着什么。
“你会来……你会来的……”他以为是梦。
直到有一天，公寓跳闸了。
总闸就在那间房里。
他发消息问房东，没人回。
他在寒风中冻了半宿，第二天房东终于打来电话，语气冷淡：“钥匙在你门口地垫下面。
用完就放回原处。”
张哲犹豫了。
但房里实在太冷，他还是拿了钥匙。
插进钥匙孔的一瞬间，他的手指发麻，仿佛握住了什么潮湿的东西。
锁咔哒一声响，门缓缓打开了。
空气里，是浓重的腐臭味。
房间没有灯，只有一面巨大的软木板，上面密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