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翻白,嘴角淌着白沫。
老屯医孙歪脖子摇头晃脑地说:“怕是冲撞了黄大仙。”
话音刚落,虎子突然坐起来,声音尖细得不像人:“张老三,你打我子孙,我要你张家断子绝孙!”
屯子里炸开了锅。
李老二一拍大腿:“准是昨天老张头打的那只黄皮子!
我就说嘛,火狐狸尾巴尖儿带白,那是成了气候的!”
张老汉扑通跪在地上,朝着北大荒的方向磕头:“大仙儿,我张老三有眼无珠,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孙子……” 话没说完,虎子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指甲盖都抠进了炕席里。
三更天,屯口的老杨树上突然挂满了白幡。
穿羊皮袄的萨满关五爷踩着鼓点来了,铜铃叮当作响。
“黄皮子讨封呢。”
关五爷往火盆里添了把艾蒿,“五十年前,你爹是不是在鹰嘴崖掏过黄皮子窝?”
张老汉浑身发抖。
那年他爹为了给老娘治病,带着猎犬掏了个黄皮子洞,窝里七只幼崽全被狗咬死了。
临走时老黄皮子立起来作揖:“老哥,给条生路吧。”
他爹头也不回地走了,夜里就听见房梁上有女人哭:“张家断子绝孙……报应啊。”
关五爷点燃三炷香,“当年那只老黄皮子修成了‘黄半仙’,如今来寻仇了。”
腊月二十三,祭灶节。
张老汉背着猎枪,跟着关五爷进了北大荒。
雪地里一行梅花印直通鹰嘴崖,每步都带着血痂。
“留神头顶。”
关五爷突然压低声音。
头顶的树杈上,十几双绿眼睛正往下看。
最中间的那只黄皮子足有半人高,后腿绑着渗血的破布 —— 正是那晚被打伤的。
“老兄弟,” 关五爷掏出鹿皮口袋,“当年的事儿是老张头他爹不对,我代他赔罪。”
说着倒出半袋子高粱米,“您拿这些粮米,放过虎娃子吧。”
黄半仙突然直立起来,前爪合十:“萨满,五十年前你师傅也是这么说的。”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铁锅,“我一家子七口,就剩我一个。”
它转头盯着张老汉,“你打断我孙子后腿,我要你孙子一条腿!”
虎子的腿开始溃烂,脓水顺着炕沿往下滴。
关五爷咬破指尖,在黄纸上画符:“老张头,得拿你身上的东西换。”
张老汉咬咬牙:“拿我的命换!”
“命换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