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眼睛,刺痛中他看见塔吊的探照灯分裂成无数光点——那是小满化疗泵的滴速,每分钟60滴,一滴价值他搬运三袋水泥的工钱。

“老周你不要命了?!”

工友看着他肩头叠起的两袋水泥。

没人发现他工装裤口袋里藏着止痛针,那是用工地废钢筋跟黑诊所换的。

针管上的刻度模糊不清,针头已微微发黑。

他咬开橡胶塞,把药液推进大腿时,想起护士给小满扎留置针的轻巧手法——女儿的血管细得像头发丝,而他的血管因长期卖血已硬化如老树根。

暗红色的血从纱布边缘渗出,在裤脚凝成盐霜。

安全帽内衬用圆珠笔密密麻麻记着算式:“1袋水泥=0.7支抗生素,3袋水泥=1支止吐药,40袋=1天靶向药,5小时高空作业=1次血常规,14天卖血=1次腰穿。”

远处新到的螺纹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合格证上的生产批号“HJ-2024”让他恍惚——和小满的住院号“HJ-20240507”如此相似,仿佛命运早将父女俩的结局注定。

小满用化疗泵的滴管在地砖缝画圈时,玉兰花瓣正混着催缴单在窗外打旋。

“妈妈,灵芝要开花了。”

她苍白的指尖捏着隔壁床丢弃的安瓿瓶碎片,折射出的冷光在天花板上游走,像极了VIP病房的霓虹灯牌。

李秀云手机疯狂震动,ATM刚吐出的钞票沾着鱼市血水,编号被晕染得模糊不清——这是周大勇第十三次卖血的钱,带着冷藏箱的寒意。

“护士台的电话铃响得像催命符,李秀云接起来时,听筒里传来机械的电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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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