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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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疯了。
我策马冲进京郊皇庄时，周奎正指挥家丁往粮车上贴封条。
看见我，他慌得把玉算盘往雪里埋，可算珠上还沾着麦壳——那是专供御膳房的“龙睛麦”。
“陛下！
臣是在替您屯粮啊！”
他肥硕的身躯堵住仓门，“流寇将至，京城……”我一脚踹开仓门。
粮仓里没有一粒麦子，只有几十个蜷缩的“人形”。
他们裹着周奎施舍的麻布，布上印着“赈灾”二字，可掀开麻布，露出的肚皮却鼓胀如蛙——那是吃观音土活活胀死的灾民。
“皇粮呢？”
周奎眼珠突然诡异地亮起来：“陛下英明！
只有粮车上的这些了，正要运进城内。”
回宫路上，汪承恩替我撑着伞。
雪地突然拱起一团黑影，是个快冻死的妇人。
她怀里婴孩的襁褓裂开了，露出半块玉佩。
“饿……换点米……”妇人哆嗦着举起玉佩。
我扯下貂裘裹住孩子，却发现他嘴角溢出黑血。
掰开小手，掌心攥着半块树皮，上面还留着牙印。
“周奎说……说皇粮要留给皇上打仗……”妇人突然咧嘴笑了，露出牙龈上溃烂的血洞，“可皇上，您打的什么仗啊……”她断气时，眼睛还盯着我腰间玉带。
当夜我去了太庙。
列祖列宗的牌位在烛火中摇晃。
我抓起嘉靖爷爷的牌位狠狠砸向供桌，想起那本泛黄的《承天密录》：“嘉靖四十年，皇庄岁入百万，实收三十万，余者皆为阁臣所噬。”
“万历二十三年，蓟州镇军饷，半数流入国丈郑承宪府。”
我笑得呛出血沫。
原来大明的龙袍早被蛀空了，那些金丝银线，全是民脂民膏绣的尸布！
汪承恩慌慌张张冲进来时，我正把太祖的《大诰》一页页撕碎焚烧。
纸灰飘到窗外，落在周奎新送的“万民伞”上。
“陛下，李自成……过了黄河。”
我把最后一片《大诰》塞进嘴里嚼烂，苦得像吞了一把生锈的刀。
3死亡倒计时：25天周皇后跪在我面前，发髻上那支累丝金凤钗不见了。
她攥着一包碎银子，指尖被硌得发白：“父亲说……倾家荡产也只凑出三千两。”
我盯着她空荡荡的鬓角，喉咙像塞了团麦芒。
那支凤钗是大婚时我亲手戴上的——内务府账簿上记着——重六两七钱，值八千两白银。
“难为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