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去年他评主任医师的述职报告,还是那保姆来送的。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谁家保姆会喷香奈儿五号。”
张谦的这位前同事,好像突然找到了倾诉对象,对着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我笑而不语,只是听着。
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传来。
那些关于张谦的丑闻轶事,曾经能让我心如刀绞的细节,现在听来却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八卦。
11某个加班到凌晨的雨夜,我揉着太阳穴走出办公室,发现周权蹲在走廊的尽头喂一只小土狗。
“楼下捡的。”
他头也不抬。
“物业说要是没人要就送去流浪狗中心。”
小狗湿漉漉的鼻子蹭过我掌心,第二天,我的工位上就多了个宠物篮,里面垫着印满卡通骨头的软垫。
周权在便签上写着。
“它打过疫苗了,叫Lucky。”
Lucky很快成了办公室团宠。
每当我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时,它就会叼着玩具来拱我的脚。
部门里的小姑娘们自发排了值日表,轮流带它去楼下草坪遛弯。
还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周权的手机相册里也全是Lucky的照片。
“程总,季度报表我放这里了。”
新来的实习生放下文件夹,顺手揉了揉Lucky的脑袋。
周末加班,我又撞见周权在休息室给Lucky梳毛。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他哼着荒腔走板的儿歌,手指灵活地解开打结的毛发。
“它该驱虫了。”
周权看着我,开口道。
“我约了宠物医院,下周一下午三点。
你要是没空,我可以——”我从他手里拿过预约卡,打断道。
“我自己去。”
Lucky欢快地扑到我腿上,尾巴摇成螺旋桨。
周权笑了笑,把梳子放进抽屉,转身继续加班去了。
窗外玉兰树的花瓣被风吹落,有几片粘在玻璃上。
Lucky的舌头温热湿润,一遍遍舔着我的指尖。
我望着它黑葡萄似的眼睛,意识到,最深的伤痛其实也会随着时间慢慢结痂。
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空荡荡的无名指。
那里曾经戴着象征永恒的婚戒,现在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迹。
就像这窗外的玉兰花,盛开时绚烂夺目,凋零时悄无声息,但来年春天,枝头又会绽放新芽。
周权的键盘声从隔壁传来,节奏轻快而稳定。
L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