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是多年前，老夫人悄悄给她的，说是遇到万分危急之事，可吹响此哨，府里自会有人接应。
她将竹哨凑到唇边，用尽最后的力气，吹出了一声微弱却尖锐的……哨音……几乎是同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钥匙开锁的“咔哒”声。
是……凌霄回来了吗？
他……终究还是……云眠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微弱的、无法分辨是嘲讽还是解脱的……弧度。
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合上了。
然而，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
她仿佛听到了一声苍老而急切的呼唤，带着无边的震惊和悲痛：“……眠丫头！！”
她奋力睁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中，映入一张熟悉而苍老的面容。
那是……常年礼佛，深居简出，却依旧是整个凌家说一不二的定海神针……凌……老……夫……人？！
怎么会……是她……下一瞬，云眠看到，老夫人手中那串盘捻了多年的紫檀佛珠，“啪”的一声，断了！
一百零八颗念珠，如同断线的珍珠，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有几颗，正好滚入了她身下那片……由她和她那未出世孩儿的鲜血，以及凌家所有虚妄的希望，汇聚而成的……血泊之中。
沾染了……那刺目的……红……为什么……临死之前……偏偏……还要见到她……奶奶……6 魂归离恨云眠终究是没能撑到杏林圣手赶来。
当凌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被亲信搀扶着，跌跌撞撞冲进这间弥漫着血腥和绝望气息的屋子时，云眠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眠丫头！
眠丫头！！”
老夫人扑到她身边，浑浊的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双手颤抖地抚摸着她冰冷苍白的脸颊。
“怎么会这样？
是谁？！
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痛和滔天的愤怒。
“别睡！
撑住！
再撑一会儿！
我……我让阿霄……不！
我让最好的大夫来救你！
一定能救活的！”
云眠知道，自己不行了。
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尤其是那一脚……腹中的剧痛和不断的失血，早已掏空了她所有的生机。
她能感觉到，生命正在一点点从指缝间溜走。
能撑到现在，见到老夫人最后一面，已经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