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身被飞扬生生剜下。
她最后看向我的眼神竟带着解脱。
唇瓣无声开合:“…你赢了。”
三日后,柳安之的马车载着我驶向江南。
“真不后悔?”
他撩开车帘,让暮春的风吹散我鬓角碎发。
“此去便再不是青云门大小姐了。”
我望着渐远的山门,将那块代表嫡传弟子身份的玉牌抛入溪水。
“早该舍下的。”
水花惊起一滩白鹭。
柳安之忽然从身后环住我,下巴轻抵在我发顶。
“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层层叠叠的梯田尽头,有座白墙黛瓦的小院。
炊烟袅袅升起,门前桃树开得正好。
“我们的家。”
他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雀跃。
“东厢给你辟了剑室,西厢药圃种了你最爱的七叶莲…”我转身捂住他的嘴,指尖沾到温热的泪。
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
“傻子。”
我踮脚吻在他眼角的疤上,“有你的地方,就是归处。”
马车碾过满地落花,将前半生的爱恨都碾作尘烟。
而前方,暮色中的灯笼正一盏盏亮起来,像在引我们回家。
9 竹海婚约暮春的细雨刚停,柳安之便执伞而来。
“带你去个地方。”
他指尖轻轻拂去我肩头落花,眸中藏着星子般的光。
竹径幽深,青石板上的水洼映着天光。
我跟着他穿过重重翠影,忽见竹林深处立着一座六角亭。
亭檐悬着青铜风铃,正叮咚作响。
“这是…” 话音未落,风过竹林。
千万片竹叶簌簌而落,如碧雪纷飞。
阳光穿过叶隙,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金痕。
恰似那年绝情崖上,我濒死时见到的最后光影。
柳安之忽然单膝跪地。
他玄色衣袍铺展在青苔上,掌心托着一枚羊脂玉戒。
戒面雕着并蒂莲,花蕊处嵌着两颗红豆,艳如心头血。
“十四岁初见,你蹲在杏花树下救受伤的雏鸟。”
他声音轻得像怕惊碎梦境。
“那时就想,这姑娘心软成这样,得有人护着。”
一滴雨珠从竹叶滚落,正砸在戒面上。
“后来看你为飞扬练剑到满手是血,看你被安琪陷害时咬唇强撑…”他喉结滚动。
“我总想着,若有一天你肯回头……” 风铃突然急响。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连带着满亭竹影都在晃。
“现在我问你。”
他仰起脸,那道为我挡箭留下的疤在阳光下格外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