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劳动布外套，热情洋溢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
“陈审计！
李审计！
哎呀呀，可把你们盼来啦！
这路不好走吧？
辛苦辛苦！”
老王的声音洪亮如钟，自带环绕立体声效果，乡土口音浓郁得像是刚从黑土地里拔出来的，“俺们这嘎达条件是埋汰了点，但俺们的猪，那绝对是顶呱呱的好猪！
绿色！
生态！
懂不？
吃的是澳洲进口黄金豆粕，听的是莫扎特催眠曲！”
我看着老王那只可能五分钟前还在给猪接生（或者掏粪）的大手，内心进行了一场天人交战。
零点五秒后，出于该死的职业礼貌，我伸出了我的手……指尖。
触感……湿润、温热、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颗粒感和……呃……有机肥的味道。
旁边的Snow更是只用两根手指象征性地碰了一下，然后迅速掏出免洗洗手液，挤了半瓶在手上疯狂揉搓。
“王总您太客气了，”我挤出一个自认为足够专业和友善的微笑，尽管我的脸部肌肉可能正在集体罢工，“我们是来执行年度审计工作的。
按照计划，今天主要想了解一下贵公司的整体运营，并开始进行最重要的环节——存货盘点。
这是我们初步的审计计划和需要您这边配合准备的资料清单。”
我递过去一叠打印精美、散发着油墨清香（与周围环境形成惨烈对比）的A4纸，感觉像是在给原始部落酋长展示iPhone 15。
老王接过去，粗大的手指在那纤薄的纸张上划拉着，眉头拧成了一个足以夹死苍蝇的疙瘩。
“啥玩意儿？
财……财务报表附注披露充分性检查？
固定资产……减值测试？
内部控制流程穿行测试？
还有这个……啥……持续经营能力评估？”
他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你小子是不是来消遣俺老王”的困惑，“陈审计，俺老王大字不识几个，你说的这些洋玩意儿，俺听不懂。
俺就知道养猪、卖猪、收钱、付钱。
俺们的账，都在这儿！”
他豪迈地一指旁边角落里一张摇摇欲坠、桌面油腻得能反光的破旧办公桌。
上面堆着几本同样油腻、仿佛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账簿，旁边散落着一堆皱巴巴、沾着污渍的单据，一个啃了一半、已经发硬的馒头赫然在列，还有一只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