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听诊器,或者哪个康复的老人固执地送给他一个用草编的小玩意儿。
他讲这些的时候,眉眼会染上轻松的笑意,冲淡了这片土地固有的沉重。
他很风趣,总能在最糟糕的境况里找到一丝值得莞尔的细节。
有一次,我因为连续几天赶报道,脸色很难看,他看见了,没说什么注意身体之类的废话,反而一本正经地递给我一面破镜子:“姚大记者,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联合国是不是该给你颁发个‘最濒危记者’奖?”
我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心里的疲惫倒是真的散了不少。
他也格外敏锐,总能轻易捕捉到我刻意压抑的情绪。
就像那天,难民营里又爆发了一次小规模的冲突,虽然很快被维和部队平息,但还是造成了一些伤亡。
我去临时安置点采访,恰好看到一对母女正在生离死别。
母亲受了重伤,眼看就不行了,她紧紧抓着大约只有五六岁女儿的手,泣不成声地交代着什么。
小女孩懵懵懂懂,只是哭着用脏兮兮的小手去擦母亲脸上的血污和泪水。
“妈妈……不走……”那稚嫩又绝望的哭喊声,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我的心上。
我站在不远处,握紧了手里的相机,镜头却不忍对准那残忍的一幕。
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酸又胀,眼眶热得发烫。
我知道我该记录下来,这是我的职责,战争的残酷需要被看见。
可那一刻,我只想逃开。
我想起了我的妈妈,想起她离开时,我也这样无助地哭喊过。
巨大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但我不能哭。
我用力咬住下唇,逼回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脸上维持着惯有的平静,只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处理完采访,我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走到那片熟悉的小花园附近时,洛川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他刚从诊所出来,白色的大褂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刺眼。
他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朝我走来。
他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睛像是能看透我所有的伪装。
“很难过吧?”
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我心脏一跳,下意识地想否认:“没有,我只是……”话没说完,他却突然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