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光落在门扉，映出她悄然靠近的影子。
她以为我睡着，进来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我身边。
她蹲下，静静看了我许久。
“对不起……”她的声音极轻极哑，“是我……是我欠了你。”
她的指尖刚触碰到我额角，我的眼忽然睁开，抓住她的手。
她吓得一抖，险些跌倒。
“你究竟是谁？”
我问她，声音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冰冷。
她张口，却终究没有说出答案，只挣开我，慌乱地退后几步。
我未追，只盯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里有悔，有怕，有恨意的影子，还有一丝，快要溢出的情意。
那种情意太熟悉。
她曾以这双眼，亲手将我推进万丈深渊。
梦越来越频繁了。
有一夜，我梦见自己跪在高台下。
那是前世的祭天大典，我是神君，亦是囚犯。
她是摄政王，掌世间兵权，冷眼俯瞰众生。
她亲手为我披上了流火赤袍，然后低声说：“你死，天下安。”
我抬头望她，她竟有一瞬的颤抖。
她咬着牙，压低声音，说：“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
我轻笑一声：“你果然还是怕我。”
她说：“不是怕你，是怕我自己……”祭天鼓响，她举起法剑，光芒万丈刺入我胸口时，我看到她眼角落泪。
她说：“你信不信，我最初……是真的想救你。”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毁我者，是她。
救我者，亦是她。
我从梦中惊醒，呼吸急促，冷汗濡湿衣衫。
屋中无人，炉火早已熄灭。
我踉跄着起身，推门而出。
月色皎洁，我却仿佛置身黑暗。
她站在院中，身披斗篷，仰头看月。
我走近她，声音颤抖得几乎不像我自己：“你到底是谁？”
她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我是……来赎罪的人。”
我笑了，笑中却含了哑意：“那我呢？
我是来替天受过的神君？”
她不语。
我走上前一步，强迫她转身直视我。
“你既然想救我，为何又如此怕我记起？”
她终于回头，望着我，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因为你若全都记得，便再也不会……原谅我。”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
不是我梦见了她，而是她……早就活在梦里，等我醒来。
而我也终于意识到，她不是“第一次”救我。
她是……“再次”。
这命运的漩涡，我们曾困其中。
而我终要记得：她曾亲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