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从梦中醒来，猛地坐起，背后冷汗浸透衣襟。
门吱呀一响，是她，怀里抱着一坛酒。
“你睡不安稳。”
她轻声说，“陪我喝一杯吧。”
我看着她，良久才说：“你救我，是因为前世的事，对吗？”
她握着酒盏的手停住。
“我已记得一些了。”
我继续说，眼里尽是藏不住的火，“你要不要我说说？
比如你如何亲手将我献给朝堂？
比如你如何——替那位高居庙堂之上的‘帝王’铲除变数？”
她低头饮了一口酒，淡淡开口：“我从未为他。”
“你为的，是你自己。”
我冷笑。
她倏地抬头，眼中涌上一股快要将自己淹没的痛：“你说得对，我为我自己，为我所守，为我想守……只是后来，我连自己想守什么都分不清了。”
我看着她，忽然问：“若这天塌了，你也会将我推下去吗？”
她怔住，半晌未言。
我心底冷笑。
果然。
她无法回答。
“你还是会的吧。”
我自言自语，喃喃低语，“你这般的人，只看大局。
你嘴上说救我，心里却依旧想着利用、掌控。
就算重来一世，你依旧不能放过我。”
她眼眶泛红，像是要解释，又像是知道再说什么都无用。
“你既然如此恨我，”她声音极轻极颤，“为何……还愿意让我靠近？”
我笑了笑，眼中寒光一闪：“因为我想亲手问清楚——那一剑，是你犹豫了，还是……你从未后悔。”
那夜酒过三巡，我醉得有些模糊，却仍记得她抱着我，轻声唱起一段旧歌。
她的声音哑了，唱得不好，却每一个字都敲在我心头。
“……世人不识君心苦，误将真心葬青灯……”我在她怀里闭上眼，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她也困在这局里，困得比我更深。
而我终有一日，会记起全部。
包括——那最后一句。
那死前，她捧着我残破身体时，我望着她，咬着最后一口气，说出的那句话：“我早就知道了。”
只是那时，她不敢问我，知道了什么。
而现在，我也不想说。
困龙终将苏醒，血债终将清算。
而她，是罪人，也是……唯一的救赎。
第四章：红尘旧债你可知，有些恨，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为了活着——让我记得，是你亲手将我埋在那场名为“天命”的深渊里。
我在梦中醒来，黑暗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