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显弹劾御史台陈大人贪墨那桩事，递上去的折子里，多了一份不起眼的账目佐证。
陈大人是萧煜提拔上来的人。
这只是第一步，像投石问路。
水面起了涟漪，才能看清底下藏着多少暗礁。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靠在软枕上，手里拿着一卷闲书，眼皮却有些沉。
“王妃，王妃？”
贴身侍女青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慌张，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
我放下书卷，“什么事？”
青儿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哆嗦着，“宫里……宫里传出些话来，说……”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说老爷在老家并不安分，暗中联络旧部，意图……意图不轨。”
手里的书卷滑落在被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声。
我撑着身子坐直了些，“从哪里传出来的？”
“听说是……是淑妃娘娘宫里的人先说起的。”
青儿绞着手指，“现在宫里私下都传开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王爷知道吗？”
“奴婢不知，只是……王爷今日一早进宫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青儿呼吸声。
我慢慢伸手，将被面上的书卷合拢，理平整。
“知道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你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吵我。”
青儿应了声“是”。
过了一会儿，我掀开被子，慢慢下床。
走到桌边，拿起那个空了的药瓶。
屋子里静得可怕，连心跳声都仿佛听得见。
得给父亲去信。
不能明着写，得用旧法子。
最终，我只写了一句寻常问候。
在落款处，我用指甲轻轻划过纸面，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印子。
那是我们父女间的暗号：一切安好，静观其变。
将信纸折好，封入信封。
我扬声叫：“青儿。”
门被推开，青儿进来。
“把这个，”我把信递给她，“找个稳妥的人，尽快送出去。
用最快的马。”
青儿接过信。
“去吧。”
我声音不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青儿低下头，“是。”
她退了出去。
屋里又剩下我一个人。
宫里的眼线，是时候动一动了。
“青儿，”我又唤了一声。
青儿很快进来，手里端着新沏的茶。
“上次让你送去静慈庵的香油钱，可送到了？”
我接过茶盏，指尖拂过温热的杯壁。
“送到了，王妃。
庵里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