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婆婆守在医院门口。

她穿件洗旧的藏青外套,手里捧着个蓝布包,见我出来慌忙后退半步:“薇薇,这是我给孩子缝的小被子……”蓝布上绣着歪歪扭扭的星星月亮,针脚里夹着根白发。

我接过包,触到里面硬邦邦的东西——是本存折,户名写着“陈小宝”,正是我给孩子起的小名。

“密码是你生日。”

婆婆盯着地面,脚尖碾过枯黄的梧桐叶,“里面有十万块,是我这些年攒的……给孩子买奶粉。”

我看着她发颤的双手,突然想起结婚那天,她给我戴金镯子时说“以后就是一家人”。

现在镯子还在抽屉里,而“一家人”的定义,早已在谎言与背叛中重构。

“收下吧。”

父亲推着婴儿车过来,镜片上蒙着白雾,“给小宝攒着,以后上幼儿园用。”

婆婆猛地抬头,眼里泛起泪光。

孩子突然哼唧两声,小腿蹬开包被,露出肉乎乎的脚丫。

婆婆伸手想摸,又怕烫着似的缩回,指尖悬在半空好久,才敢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脚趾。

新家的落地窗前,我支起婴儿健身架。

孩子躺在彩色垫子上,盯着旋转的风铃咯咯笑,口水顺着下巴流进脖子。

父亲戴着老花镜研究辅食机,婆婆蹲在旁边递说明书,两人为“先放水还是先放米”争得面红耳赤,像对斗气的老小孩。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李姐发来的超市排班表。

我摸着孩子掌心的纹路,那里有块淡青色的胎记,形状像片小树叶——在羊水穿刺的报告里,医生曾说这是“生命最独特的印记”。

窗外的梧桐树正在落叶,可阳台的绿萝抽出了新藤,沿着我新钉的木架向上攀爬。

阳光穿过叶片的间隙,在婴儿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孩子伸手去抓光的样子,像在拥抱整个世界。

终审判决书下来那天,我带着孩子去看张涛。

隔着探视室的玻璃,他的西装早已换成囚服,曾经的梨涡深陷在憔悴的脸颊里,像道永远填不满的沟。

“是男孩?”

他盯着孩子被阳光晒红的小脸,喉结滚动,“像你。”

我没说话,把亲子鉴定报告推到玻璃前。

当他看见“99.99%相似度”的结果时,突然捂住嘴,肩膀剧烈颤抖。

原来在他精心设计的避孕药骗局里,我偷偷停了药,在某个他醉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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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