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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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我们溜出纺织厂时,我忽然瞥见他后颈的疤在渗血。
昨夜滚进棉花堆那会儿,旧伤口被铁丝网勾开了皮。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却被他捉住腕子按在椅背上:“张同志,大街上耍流氓呢?”
供销社的刘婶挎着菜篮子经过,胡知礼瞬间歪嘴斜眼:“媳妇儿……药……药……”
我憋着笑往他嘴里塞蒜瓣,看他被呛得泪花直转,忽然觉得这假瘸子演起戏来,比张淑英还像个角儿。
傍晚胡大夫来送药时,我正在炕上粘账本残页。
他盯着胡知礼后颈的疤突然开口:“当年你妈攥着这收据来找我,求我带你走。”
糨糊瓶咣当砸在炕席上。
我抬头看见胡大夫解开白大褂,心口处纹着朵褪色的鸢尾花,居然和我妈日记本里夹的花标本一模一样。
“她不是疯子。”
胡大夫把药箱推给我,“火场里她本可以逃,是为了回去拿这个。”
铁盒里躺着枚烧变形的铜钥匙,正是张跃进保险箱的备用钥匙。
胡知礼忽然从轮椅上站起来,皮靴踩得地砖咔咔响。
他抽走我手里的残页往门框一拍:“明儿开全厂大会,是时候让张跃进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了。”
晚上,我摸着铜钥匙上焦黑的纹路。
胡知礼忽然从背后环住我,带着我的手拨动算珠:“二一添作五,去四进一……张小敏,你妈在天上看着呢。”
最后一颗算珠归位时,车间下工的汽笛惊飞了几只夜鸟。
我望着窗外高耸的烟囱出神,十六年前那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