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这胎忒大,你且忍耐些,听我口令再用力!
莫乱了阵脚白费力气!”
屋外暴雨如注,屋内我娘双腿间的血水也淌个不停。
我二爹见迟迟没有动静,转身走进雨里去寻我爹。
“这可如何是好……”王婶只觉凶多吉少,我娘已经渐渐没了力气。
“殷家娘子,不可睡着……这,得罪了!”
说话间王婶抓起剪刀,伸向我娘。
我娘早就叫不出声,双眼失神空望着房顶。
“你且清醒些,我这就伸手进去助你!”
我听着这王婶颇大的声音中掩藏不住的颤抖,马上就有一只手从我娘宫口伸了进来,拽住了我一只脚。
房门砰的被撞开,有一人猛地冲到我娘床前推开王婶。
“蠢货!
你要害死她!”
竟是神婆子的声音。
王婶摔了个跟头,又赶紧站起来。
“疯婆子你来作甚!
快滚出去,要不好了,你快出去!
这胎儿再不出来,只怕一尸两命!”
“蠢妇!”
神婆子拽住王婶满是我娘鲜血的胳膊,“她是生来讨命的冤种,你岂能救得了!”
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桃木簪子,急急地戳在我娘滚圆的肚皮上。
第一下是神阙,只见我娘肚皮蠕动,我亦随之转动正了胎位。
第二下是鬼窟,忽地狂风吹开紧闭的窗,直吹得我娘一头汗湿的乌发飘起,双眼回神。
第三下是育门,我娘魂归体,重又用力,我的头已快要冒出。
“热水!”
神婆子大喝一声,王婶迅速眼疾手快备好。
第四下是黄泉枢,木簪插下的一瞬,窗外一声巨响,我娘撕心裂肺喊出最后一声。
我终于出生了。
我爹就是这时进门来的。
他浑身湿透顾不上避讳,径直几步到了我娘床前。
我娘的血染红了半张床,我爹瞪大双眼,下一秒伸出手要拧神婆子的脖颈。
“你做什么!
若不是万大娘,你婆娘只怕早就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王婶拦住我爹,又拽他往我娘肚皮看去。
“万大娘用桃木簪给你婆娘点了穴位,这才生得下来你的种!”
神婆子突然又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扭身晃荡着重又神叨叨念了起来。
“双身婴,哭三声,一哭洪,二哭冢,三哭阎王敲丧钟……咯咯咯。”
我爹方才还想好生感谢神婆子,此时见她嘴里又没好话,也就顾不得这许多礼节。
只皱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