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来,终会在某个灯火如昼的夜晚,完成最动人的相逢。
而这一晚的八角琉璃灯,终究不再是孤独的等候——它照亮的,是两个被岁月温柔以待的人,在江南的春雨里,在满街的花灯下,握住了属于彼此的四季与烟火。
灯前少年青玉连环佩落在少年掌心的刹那,柳照雪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更鼓。
琉璃灯的光影在他青衫上流淌,将鬓角未化的春雪映成碎钻,而他掌心的温度,正透过玉佩传递到她指尖——那是比十三年前雪夜更暖的温度,带着经年累月的烟火气。
少年低头盯着掌心的玉佩,指腹摩挲着环扣内侧的小字“照雪拾穗,玉连环缺”,忽然想起师傅曾说过的往事。
十三岁那年,他跟着货郎从金陵来扬州,不慎在巷口摔断了腰间的青玉穗子,那是师娘送给他的平安符。
当柳照雪递来半块炊饼时,他正蹲在墙角哭,既怕货郎责骂,又饿得发慌。
“那时我以为你是仙女,”少年挠了挠头,耳尖红得比灯影里的梅花还要艳,“穿着素衣,鬓角沾着雪花,说话像春风似的。”
他从里衣掏出锦囊,里面的半截青玉穗子还带着体温,穗头的缺口与玉佩严丝合缝,仿佛天生就该属于彼此。
柳照雪指尖抚过穗子上的刻痕,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当年我收过一个弟子,品性纯良,可惜战乱中失散了。
他腰间挂着我亲手做的青玉穗子,若你遇见,便知是故人。”
原来命运的环扣,早在十三岁的雪夜就已埋下,只是时光用了十三年,才让两个缺口重新相扣。
少年翻开皱巴巴的诗稿,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几片桂花,正是去年中秋柳照雪捡的那茬。
每首诗旁都画着小插画:春日她蹲在青石板上穿针,蝴蝶停在绣绷上;夏天她抱着荷叶伞跑过雨巷,裙摆溅起的水花像串珍珠;秋夜她踮脚够桂枝,发簪勾住了枝头的月亮;冬至她扫梅枝积雪,铜炉上的水汽模糊了窗棂。
“这是三年前谷雨,”少年指着一幅简笔画,画中女子的青箬笠歪在眉间,茉莉花串散落一地,“你追蝴蝶时绣绷掉了,线团滚到我脚边。
我帮你捡线,你说‘蝴蝶翅膀的针脚就该歪歪扭扭,这样才飞得起来’。”
他声音渐低,像怕惊醒了画里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