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画,只是那铅笔头戳得纸张“沙沙”作响,比刚才更用力了。

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灯火偶尔“毕剥”一声轻响。

空气像是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两人之间。

炕上的向卫红肩膀微微耸动着,桌旁的汤福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那台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缝纫机,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了这对贫困夫妻的心头。

:无声的决定自从上次为了缝纫机的事吵了一架,家里的空气就更闷了。

向卫红话变得更少,虽然还像往常一样洗衣做饭、下地挣工分,但眉宇间那点刚因怀孕带来的亮色,又悄悄藏了起来。

好几次,汤福生半夜醒来,都能听到身边的人翻来覆去,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白天,她坐在炕上,拿着些碎布头比比划划,大概是在琢磨着给未出世的娃做点什么,可那速度慢得像蜗牛爬,做两针就停下来发半天呆。

汤福生看在眼里,心里头也像堵了块石头。

他还是照旧一分钱掰成两半花,饭桌上掉的饭粒照样捻起来吃掉,可晚上在本子上算账的时候,那铅笔头却老是停在半空,眼前晃悠的不再是工分和粮票,而是向卫红低着头纳鞋底时,灯光下微微蹙起的眉毛。

这天,汤福生去队部交农具,路过村西头的老槐树。

几个闲汉正蹲在树下抽旱烟,唾沫横飞地吹牛。

“……要我说,老五家那小子就是虎!

为了给他爹凑医药钱,硬是跑到县里那黑市……”一个黑瘦的汉子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黑市?

干啥?”

旁边的人好奇地凑近。

“还能干啥?

卖那个呗!”

黑瘦汉子朝自己胳膊努了努嘴,“听说抽一管子,给这个数!”

他伸出三个指头。

“三十块?”

另一个惊呼,“嚯!

那可顶咱小半年工分了!”

“可不是!

不过听说那也遭罪,抽完人跟蔫儿茄子似的,好几天缓不过劲儿……”汤福生脚步没停,耳朵却竖得尖尖的。

卖……血?

三十块?

他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敲响了。

那几个闲汉后面的话他没再细听,脑子里却反复回荡着那三个字和那个数字。

晚上躺在炕上,汤福生翻来覆去睡不着。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看着房梁。

一百三十块……缝纫机……卖一次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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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