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坐在抢救室门口,西装皱巴巴的,手腕上的烫伤在廊灯下泛着红。
他抬头看我,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可怕:“穗岁,当年你在手术室外等了一夜,对吗?”
3消毒水气味混着雨水腥气涌进鼻腔时。
我才发现程逾白正在用剪刀剪开衬衫袖口。
幼儿园突然断电,林栀的哮喘药只剩半支,急救箱里的无菌绷带不够固定雾化器导管。
他蹲在急救箱前,指尖在金属搭扣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和高三晚自习给我讲立体几何时一模一样。
“穗岁,接住。”
他撕下整片纯棉袖口,打成利落的结固定导管,真丝领带早已塞进急救箱底层。
暴雨在玻璃窗上砸出密集的鼓点。
我跪在地上抱住不停咳嗽的女儿。
余光看见他西装裤膝盖处洇开的水痕,和当年在校医务室为我擦药时的褶皱位置相似,记忆中蓝白校服的轮廓与眼前的西装渐渐重叠。
“妈妈不哭。”
林栀突然伸手摸我脸颊,雾化的白气里,程逾白的指尖悬在半空,离我的眼角只差两厘米——他的领口松了松,露出漂亮的锁骨线条,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他的手表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
表盘边缘的划痕像道浅疤。
我想起毕业典礼那天,他在操场角落把表摘下来塞给我:“帮我保管,别让我妈发现。”
表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如今却隔着十八年光阴,在潮湿的空气里静静发烫。
“穗岁。”
他突然低唤我的名字。
喉结在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领口处滚动。
我慌忙别开眼,发现他正低头调整导管,指节泛白,西装下的肩线在闪电划过时绷紧又放松,像极了女儿绘本里那个永远不会倒下的“影子爸爸”。
雨幕中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程逾白抱起已经退烧的林栀,撕下的衬衫袖口还缠在雾化器上,像根扯不断的线。
“当年你总说我穿蓝白校服好看。”
他忽然开口,侧脸在闪电划过时映出清晰的下颌线,“现在呢?”
我没来得及回答,护士已经推着担架车冲进走廊。
程逾白转身时,破碎的袖口扫过我手背,带着雪松混着雨水的气息。
那是我写进《影子爸爸》里的味道,也是十八岁那年,他校服上残留的、让我整夜失眠的柔顺剂香。
救护车呼啸而过,程逾白的袖口碎片还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