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角在他肩胛骨划出深长的血口。
“砚清!”
苏妄生的声音被雨声吞噬。
应急灯在泥水中明明灭灭,她看见他睫毛上挂着血珠,却仍攥紧她的手往高处爬,直到被搜救队发现时,他的指尖还掐在她掌心,像生怕松开就会失去。
矿区医务室的消毒水气味刺得鼻腔发酸。
苏妄生用棉签蘸碘伏擦拭他后背的伤口,发现那道疤痕旁还缠着旧伤——三道平行的划伤,正是2018年冬她在他出租屋看见的,当时他说是帮她搬毕业设计材料时被木板划的,而真相或许是在矿难现场。
“疼就喊出来。”
她的声音发颤。
许砚清趴在床上,侧脸贴着她的帆布包,突然笑了:“你身上还是雪松味,和大学时一样。”
他指尖摸索着包带,摸到挂着的晴天娃娃挂坠——是她临睡前刚戴上的完整吊坠,两片碎瓷用金线重新拼成笑脸。
消毒钳“当啷”掉进托盘。
苏妄生看着他手机屏幕亮起,锁屏是张泛黄的素描——大二那年她画的他在图书馆睡觉的样子,铅笔稿边缘记着“妄生的砚台,要永远晴朗”。
“密码是你的生日。”
他闭着眼,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相册第三层加密,你该看看。”
手指悬在屏幕上许久,苏妄生输入“0719”。
相册里是无数张截图:2019年伦敦珠宝展,她的“碎月”系列获奖报道;2021年米兰设计周,她穿着黑色小礼服站在展台后的偷拍;还有上周她在典当行签字的照片,角落记着“距离镜川工作室被查封还有17天”。
最新的视频是昨晚在矿区,她对着镜川料微笑的侧脸,镜头摇晃得厉害,像拍摄者的手在发抖。
视频描述只有三个字:“回来了”。
眼泪突然砸在手机壳上。
苏妄生想起六年前在机场,她删掉所有联系方式前,最后一条发给许砚清的消息是:“别来找我,我们没未来。”
而他用六年时间,把她的每个“未来”都偷偷收藏。
“妄生,”许砚清翻过身,锁骨处的吊坠蹭过她手腕,“那年在宿舍楼下,你说累了想结束,我其实看见你攥着的医院缴费单了。”
他指尖抚过她眼下的青黑,“你总以为自己在保护我,却不知道,被留在原地的人,才需要更用力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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