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利刃破空声。
他像道黑色闪电撞进箭雨,银针在火光中织成密网。
玄铁卫的惨叫此起彼伏,我听见萧玉宁歇斯底里的咒骂,听见弩机崩断的脆响,听见谢临渊的笑声混在血腥味里飘过来:“公主殿下,欠我的诊金……下辈子记得还。”
我攥着玄铁令往北狂奔。
腐肉从脚踝剥落,在泥地里拖出蜿蜒的血痕。
第一百个数即将数完时,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那是悬壶谷的火雷,我曾见谢临渊当烟花放过。
我不敢回头。
义庄的棺材下果然有暗格,里头除了解毒散,还有封未拆的信。
火折子照亮信笺上狷狂的字迹:“若见此信,说明我赌输了。
玄铁令可号令悬壶谷七十二暗卫,足够你杀回皇宫——若你舍得用我教的本事,去伤你在乎的人。”
信纸背面晕着血渍,画了朵歪歪扭扭的雪间兰。
我抱着药瓶蜷进棺材,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响。
原来最痛的毒不是“烬欢”,而是有人把真心淬成刀,剖开你腐烂的皮囊后,自己碎在了刀尖上。
07.我数到第九十九声犬吠时,喉头涌上了谢临渊的血。
那口血滚烫腥甜,混着雪间兰的冷香,在舌尖烧出一片燎泡。
义庄的棺材板被夜露浸得发潮,我蜷在暗格里盯着手中信笺,忽然笑出声——谢临渊连绝笔信都写得像讨债文书,末尾还画了只龇牙咧嘴的狐狸,叼着朵蔫巴巴的雪间兰。
铜铃声就是这时响起的。
悬壶谷的暗卫破窗而入时,我正将解毒散往溃烂的脚踝上倒。
为首的黑衣人盯着我手中玄铁令,突然单膝跪地:“谷主有令,见此令如见其人。”
他掀开斗篷,露出一张与谢临渊七分相似的脸,“属下谢十七,特来送药。”
“药?”
我碾碎信纸边缘,“你们谷主连骨头渣都炸没了,送什么?
送终?”
谢十七沉默着递来玉盒。
盒中冰雾缭绕,躺着株并蒂雪间兰。
花瓣上凝着血珠,细看竟是谢临渊刻在玄铁令上的符纹。
我忽然想起火海中他强灌我药汁时说的话:“这草能缓你三日性命。”
可如今三日复三日,该死的明明是他。
“谷主十日前传信,命我等在漠北培育此花。”
谢十七的刀尖挑开我衣袖,“双生雪间兰以人血为引,一株续命,一株……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