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留给了我。
“阿强,你在找啥?”
桂花的声音从堂屋传来。
我慌忙把诊断书塞回鞋底,心跳快得像擂鼓。
她裹着厚厚的棉袄走进来,棉袄被撑得紧绷,脸上却笑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我刚蒸了豆包,快来尝尝。”
我看着她端来冒着热气的蒸笼,指甲缝里还沾着面粉。
“桂花,”我喉咙发紧,“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她的手猛地一抖,豆包差点掉在地上。
抬头时,笑容已经有些僵硬:“说啥呢,能有啥事?”
我从鞋底抽出诊断书,递到她面前。
屋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油灯芯“噼啪”的爆裂声。
桂花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你...你都看见了。”
她低下头,双手死死攥着围裙,指节发白。
“为啥不告诉我?”
我声音发颤。
桂花咬着嘴唇,半天才开口:“我怕...怕你嫌弃我。”
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花,“赵叔说你相亲好几次都没成,我想着,哪怕你只图我能干活,能把家操持好...我也知足了。”
我的鼻子一酸,想起暴雨夜她用身体护住麦种,想起她纳鞋底时专注的模样,想起她把热乎的饭菜端到我面前的样子。
“傻婆娘,”我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你以为我娶你是图你瘦?
我图你把破房子收拾得暖乎乎,图你纳的鞋底比铁还结实,图你下暴雨时把我护在身后。”
桂花愣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衣襟上:“可我这病...治不好,还拖累你。”
“谁说治不好?”
我握紧她的手,“明天咱就去镇上医院,大夫肯定有办法。”
我突然想起上个月偷偷去医院咨询的事,大夫说只要慢慢调理,病情能好转。
可比起这个,我更清楚,就算她一直这样,我也认了。
夜里,雪下得更大了。
桂花靠在我肩头,轻声说:“阿强,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又怕吓着你。”
她顿了顿,“我这病要忌口,不能吃太油腻,可看你干活辛苦,就想给你补补身子。”
我把她搂得更紧,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以后咱一起忌口,我陪你慢慢养。”
黑暗中,桂花的手摸索着找到我的手,十指相扣。
她的手依旧软乎乎的,却让我心里踏实得很。
转天,我们顶着风雪去了镇上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