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穴滑落,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五月的闷热在这间三十年房龄的老屋里凝滞不化,连窗外梧桐树的影子都显得萎靡不振。

蝉鸣声断断续续,像是被这沉重的空气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已经整理了整整三天。

母亲的离世太过突然,脑溢血带走了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葬礼结束后,孟远决定亲自整理她的遗物。

这个家,这个装满回忆的牢笼,他本打算尽快卖掉,可真正动手时,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细节却让他一次次停下。

那些印着牡丹花的铁皮饼干盒、用橡皮筋捆扎的旧报纸、塞满毛线团的玻璃罐……母亲留下的不是遗物,而是一个个精心布置的时间陷阱。

每个物件都能拽着他坠入回忆。

铁盒里装着他换下的乳牙,报纸上圈划着他每次获奖的新闻,毛线团永远绕着他学生时代围巾的色调,信封里装着的高铁票根,正是他去年春节迟归的那趟车次。

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衣柜最底层那个带锁的抽屉。

“奇怪……”他摩挲着黄铜小锁,钥匙串上没有任何一把能匹配。

这不符合母亲一贯的作风——她总说“家不需要上锁的地方”。

孟远皱了皱眉,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把剪刀,用力撬开锁舌。

金属断裂的瞬间,某种冰凉的东西顺着他的脊梁爬上来,像是有人用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后背。

抽屉里只有一个褪色的蓝布包裹,上面压着一本薄薄的黑色笔记本。

“难道是日记本吗?”

孟远暗自纳闷,印象中母亲鲜少通过文字记录日常生活。

笔记本封面的烫金标题已经斑驳,边角处有明显的磨损,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孟远好奇地翻开第一页,却是母亲的字迹:“1992 年 5 月 12 日,远儿第一次发烧。

38.5 度,哭闹不止。

李大夫说物理降温就好,但我用艾草煮水给他擦了全身。

凌晨三点退烧后,他抓着我的手指睡得很香。”

孟远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记得那次发烧,虽然那时他才三岁,但那种被母亲手掌包裹的温暖感,却像烙印一样留在记忆里。

往后翻了几页:“1995 年 9 月 1 日,远儿上幼儿园第一天。

别的孩子都在哭,只有他头也不回地跟着老师走了。

回家后,我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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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