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数次想擦掉,却终究留下了。

图书馆的空调永远停在24℃,我缩在考古类书架角落,翻开《敦煌壁画复原研究》。

书页间掉出一张便签,上面是江砚辞的字迹:“昨天见你在食堂只吃了半块面包,给你带了三明治,放在图书馆储物柜B07。”

字迹力透纸背,“三明治”三个字周围有淡淡的压痕,像他每次见我时紧张到攥紧钢笔的样子。

储物柜里果然躺着个纸袋,里面是全麦三明治和一盒温过的牛奶,还有张便利贴:“听说考古学家需要体力,别饿死在图书馆。”

便利贴上的“饿死”两个字被划掉重写,换成了“累晕”,墨迹比周围深了几分。

“找什么?”

头顶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我慌忙合上书,看见江砚辞靠在书架旁,手里捧着一本《考古图》。

他校服第二颗纽扣没扣,露出锁骨下方的红痕——那道伤是上周三他替我挡住掉落的脚手架时留下的。

当时我正在实验室测量陶罐的弧度,脚手架突然松动,他冲过来推开我,自己的肩膀撞上了桌角。

我在医务室帮他涂碘伏时,他忽然说:“顾清禾,你的手比我想象中软。”

“没什么。”

我别过脸,却瞥见他书签上的校徽——那是我高二时在操场丢失的,背面刻着“X=JYC”的草稿。

JYC,江砚辞。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想起上周在文物局参观时,他忽然指着展柜里的西周凤鸟纹鼎说:“这只鼎的羽纹弧度,和你画的一样。”

那时他离我那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混着汗水和薄荷的气息,听见他微微发颤的呼吸。

傍晚的教室只剩我一人,夕阳将后墙的考古社海报染成暖金色。

那张我熬夜绘制的汉代画像石拓片海报,右下角的缺口被人用金箔修补成一只展翅的凤凰,旁边贴着张便利贴:“用金箔补墙的灵感,来自你修复的唐代金器,好看吗?”

字迹周围有淡淡的铅笔稿,看得出反复修改过多次,最后那个问号被描了三遍,仿佛他在犹豫要不要加上。

我坐在课桌前,打开书包最深处的暗袋,里面整齐地躺着三十六封情书。

每一封都贴着不同的文物拓片,从商代甲骨文到明代青花瓷,每一张拓片背后都有小字:“你说甲骨文是最早的情书,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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