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几乎在同时缩起脖子,同时汗毛倒竖。
因为那怪物正用阴冷的目光,缓缓划过每个方才议论过他妻子的人的咽喉。
他黑袍下若隐若现的绳索随着马蹄声轻轻晃动,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所有人大气不敢喘。
就好像在场所有人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正被屠夫用目光一一称量。
这一刻,所有人只觉得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攀爬撕咬。
他们会死。
那只怪物不会放过他们。
但更可怕的是,谁也不敢移动分毫。
就像被狼群围住的鹿,第一个妄动者必将最先血溅当场。
可也许是这个怪物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
他终于收回了扫视众人的森冷目光,
策马行至他妻子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神色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正经,甚至带着一丝愧意。
“抱歉,我来迟了。”
宁砺棠怔住,仰头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你怎么会来?”
他低哼一声,嗓音沉冷,却莫名透着一股很难察觉的不满,
“既是你相公,自然该陪你回门。”
四下死寂,众人连呼吸都屏住。
这怪物竟真通人性了?
不,或许更可怕的是……他竟真把自己当人夫了?
景颢魃不等她反应,直接俯身,单手扣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就将人提上马背。
宁砺棠身形娇小,几乎被他整个紧紧拢在怀里,
后背紧贴着他坚硬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胸腔的起伏。
“骑马快些。”
宁砺棠在乡下的时候是骑过马的,但有次从马上摔下来之后,便对马有着深深的恐惧。
更何况现在被她骑在身下的这只马还那——么地高、壮、大。
可不知为何,知道自己是在景颢魃怀里。
感受着那雄壮有力的心跳,就莫名其妙没那么怕了。
景颢魃方才明明说了骑马会更快些,却在她上马之后减缓了马的速度。
有种诡异的,宁砺棠从来没在男子身上见到过的绅士感。
两人随着马奔跑的趋势,宁砺棠的身子总在他怀里跌撞,
肌肤相贴时“嗞嗞嗞”地,像是有电流噼里啪啦地在炸。
宁砺棠咬住下唇。
明明两人之间还隔着层层衣料,他的手臂也只是虚环在她身侧,
可每一次马步晃动,两人若远若近的“近”到了时,
灼热的呼吸交缠都让宁砺棠浑身发烫。
尤其是在胡思乱想的状态下,她能很更清晰地感觉到他结实的臂膀随着马匹的行进微微发力,
壮阔的肌肉的线条在她后背若即若离地摩挲。
明明大庭广众之下,两人的行为也十分规矩,
却还是让宁砺棠羞地抬不起头来。
为了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暧昧,宁砺棠慌乱地寻找话题。
现在问“你吃饭了吗”,“今天天气好好”这样的寒暄在此刻显得太过奇怪。
思来想去,她问道,
“我们可以做知己吗?”
没有回应。
就在宁砺棠都以为又将会是长久的沉默时,他开口了。
但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抛给她一个问题,
“昨夜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宁砺棠一脸懵,什么问题?
哦,问她为何欢喜于他。
这个问题简单,宁砺棠也没有想太久便答了,
“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心肠不坏。”
话音未落,身后男人的呼吸骤然粗重,马的的奔跑也提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