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梁上的白绫、阿梨脸上淌血的鞭痕……他“扑通”跪下,额头磕在城砖上,磕得“咚咚”响:“天爷爷饶命!
寡人知道错啦!”
这一跪不打紧,腰间的传国玉玺骨碌碌滚进墙缝,正好卡在两根白骨中间,像枚掉了牙的金戒指。
当天晌午,秦始皇就着城墙根儿颁布《罪己诏》,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徭役减七成!
赋税全免三年!
死了的民夫,每家给五石粟米、三匹帛……”话没说完,就见西北方云开日出,一道彩虹从长城这头连到那头,老百姓都说,那是民夫的怨气化的,专为给活人指条明路。
五年后,范百万挑着担子带阿梨回江南。
路过长城时,正赶上老百姓分“避劫糕”——用糯米浆混着红枣蒸的糕,上面印着个歪歪扭扭的“囍”字。
有个白胡子老汉边分糕边唱:“秦王荒淫起祸殃,抓丁筑墙断人肠。
阿梨一碗糯米浆,糊住龙嘴闭天仓。
民夫白骨堆成山,换得暴君悔断肠。
要问民心有多重?
长城万里量不长!”
这歌谣顺着风传了十里地,连树上的雀儿都扑棱着翅膀跟着哼。
千年后的一个春头里,几个挖药材的老汉在长城砖缝里发现了黑黢黢的米粒。
消息传到城里,戴眼镜的学问人拿放大镜瞅了又瞅,说这米粒跟人骨头末子粘一块儿,硬得跟铁似的。
有个拄拐棍的老太太听了直抹泪:“这叫‘民心浆’,我奶奶的奶奶说过,当年民夫们的血渗进米里,把魂儿都凝在墙里头咯。”
如今去爬长城,赶上阴天时,还能听见墙里头“嗡嗡”响。
导游总会指着砖缝说:“看这儿,当年阿梨的糯米浆还在呢。”
有那调皮的小娃娃就问:“阿梨是谁呀?”
老人便摸着胡子笑:“阿梨呀,是个能用一勺浆糊住暴君心的奇女子,她的故事啊,比长城还长……”墙根儿下的蒲公英被风一吹,绒绒的种子扑上城头,像极了当年阿梨追囚车时,鬓边那朵被血染红的杏花。
风里还飘着股若有若无的米香,老辈人说,那是民夫们的魂灵在告诉后人:再高的墙也挡不住天理,再狠的主也斗不过民心。
6 砖缝里的血囍与夜风哀歌咸阳博物馆的展柜里,半块秦代城砖泛着青灰。
砖面那道暗红纹路被射灯照亮时,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