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忽然松开,看它像条死蛇般坠地。
原来那封所谓的认罪书,不过是他们新的圈套,用父亲的命做饵,钓我咬钩。
而我昨夜在陆桀枕下摸到的兵符拓本,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她谁都不会信。”
陆昭忽然抬头,目光撞上我立在阴影里的身影,“因为她要的从来不是真相。”
“韦绛雪,过来。”
陆桀冲我招手,指尖还沾着陆昭的血,“我带你去见你父亲。”
他说“见”字时的语气让我浑身发冷。
跟着他们穿过回廊时,我听见自己心跳声震耳欲聋,像在为即将溺毙的人送葬。
地牢的霉味漫上来时,陆昭忽然伸手挡住我去路。
“别进去。”
他声音发颤,“他骗你,你父亲已经...已经死了。”
陆桀替他说完,火把照亮他眼底的暗色,“诏狱走水,韦大人没能逃出来。”
火把突然熄灭。
我在黑暗中听见自己的喘息,像困在井底的兽。
陆昭的手摸索着抓住我手腕,掌心的温度与陆桀昨夜按住我时别无二致,可此刻却让我想吐。
“所以你们一直在骗我。”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用父亲的命要挟我,用替身的身份羞辱我,不过是为了拿到兵符和账册。”
“不是羞辱。”
陆桀的指尖划过我脸侧,带着潮湿的温度,“是爱。”
这个字让我浑身发颤。
陆昭忽然扯开他的手,却在肢体纠缠间撞翻烛台。
火舌瞬间舔上帷帐。
“火!
救火——”狱卒的喊声响彻走廊。
我踉跄着后退,撞上潮湿的石壁,感觉到陆昭抓住我手臂往出口拖,而陆桀却忽然扑过来,用身体替我们挡住 砸下的木梁。
“走。”
他咳着血笑,指尖死死攥住我袖口,“去我书房,第三幅画后有暗格...”陆昭的咒骂声混着烟尘。
我看见陆桀腕间的红绳在火光中燃成灰烬,想起他曾说“红绳断,执念消”。
当陆昭强行拖我离开时,我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陆桀被火舌吞噬的笑容,像终于解脱的困兽。
三日后,我站在陆府后园的井边,将双鱼佩投入漆黑的水面,陆昭立在三步外。
“为什么不逃?”
他声音沙哑,“你知道兵符和账册在我手里,完全可以去告发。”
“因为我累了。”
我松开手,银簪掉进井里,激起细碎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