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说“南京那位”(暗指纪纲)不希望案子闹得太响。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刚要开口,却见柳长青往前半步,腰间绣春刀的吞口在晨光中闪过寒芒。

“婚书在此。”

柳长青从怀中取出泛黄的宣纸,展开时故意抖得哗哗响,“但律法有云,诸卖良为奴婢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翁滨二以八百两白银将女儿作价,与卖身为奴何异?”

他忽然提高声音,惊得阶下衙役手中水火棍差点落地,“且施守训病逝当日,翁云英已着孝服举哀,翁滨二却在三日后收下梁恩赐的聘礼,此等行径,与掘坟盗骨何异!”

翁滨二扑通跪下,前额磕在砖缝里:“大人明鉴!

那施家欠我商银,本利相加足有一千二百两 ——住口!”

吕震拍响惊堂木,“施守训临终前已着人变卖田产偿债,你却扣下契书,谎称债额不清,分明是借机逼娶!”

他转头看向陪审的刑部侍郎,“按《大明律》费用受寄财产条,当追还所吞本息,然念及契约已成,财礼可不予追究。

但居丧改嫁一事......”堂外忽然传来喧哗。

柳长青侧目望去,只见施钦扶着拐杖站在月洞门外,面容比三个月前更瘦,青衫洗得发白,腰间系着的孝带却干净笔挺。

他身后跟着施家旧仆,手中托着朱漆盘,里面摆着翁云英的翟冠霞帔,金线绣的牡丹已有些褪色,却仍能看出当年施家娶亲时的排场。

申时三刻,刑部后衙的笞场。

翁滨二被按在枣木长凳上,屁股上的绸缎裤子已被褪去,露出松垮的皮肉。

执刑的皂隶握紧水火棍,棍身上的朱红漆纹在暮色中像道凝血。

柳长青站在廊下,看着施钦从衙役手中接过五十两补偿银 —— 那是用红绳捆着的碎银,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施钦的手指在发抖,不知是因为胜诉的激动,还是想起这三年来为打官司典卖的田宅、耗尽的心血。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第一声“天干物燥”未落,水火棍已重重落下。

“一!”

翁滨二的惨叫刺破暮春的风,柳长青却想起今早看见的邸报:朱棣皇帝正筹备下西洋的船队,苏州府要征调三千名水手。

而翁滨二的牙行,曾克扣过这些水手的安家银。

“十!”

棍声与哭号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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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