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祷月亮番外+无删减 第38章 试读

季苍兰弓起膝弯，手指在小腿上动了动，他没想到Elie还是锁着自己。

“别动。”Elie的声音在房间的角落响起，“都别说话。”

他循着声音找到那个角落，Elie戴着眼镜坐在门帘拉开的纱帘后，背对着海月，面前有一个画架。

他左手拿着调色板，右手拿着画笔。看到季苍兰醒来，笔尖在画纸上顿住，分神地看了他一眼：“只剩下最后一笔。”

“你在——”

“嘘。”

Elie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唇上。

“就这样别动。”

他叮嘱道。

季苍兰很轻微地皱皱眉，他从来不知道Elie会画画，之前更没有见过他家出现过画笔、画架或是任何与绘画有关的东西。

他原先以为他们足够相互的了解，但此刻看来又好像不尽然。

这是一个截然一新的Elie，一个他一无所知的Elie。

但他还没完全知道的Elie有那么多，两个人剩下的时间却那么少。

只剩十天了……

季苍兰轻缓地眨动眼睛，做出了决定。

给自己最后十天的时间，给Elie最后十天时间，给Elie和季苍兰最后十天，走完便能回味一声的时间。

这十天里，他要把每一天当作每十年来用，十天就是一百年，他们从零开始，在十天里走到白头。

再别之时，便是终止之日。

又过了一段时间，季苍兰猜测应当有二十分钟左右。因为楼下的音乐已经换了五首。

Elie才放下手上的画笔，静静借着身后的月光看起来。他左手拇指抵着下巴，右手抱臂撑在左手肘下。

他偶尔会略一蹙眉，很快又歪歪脖子，眉头则会随着重新舒展，似乎是完完全全地沉浸到了这幅画作中去。

楼下的音乐再次更换的时候，Elie稍一抬头，冲他翘着嘴角笑了一下，说：“你笑得很好看。”

季苍兰大概懂了，Elie不再伪装自己的病情，现在才是六年后真实的Elie。

他抬了抬眼睛，跪坐在床上，往床尾靠了靠，朝他贴得更近，轻声问：“你现在就能听到那些声音吗？”

季苍兰在符佟的电话后用Elie的手机短暂地搜索过精神分裂有关的信息，根据Elie的种种表现猜测他的病已经很重了。

发病也会更加频繁，难以控制。

Elie抽空瞥了他一眼，微一点头。

月光才此时随着船身稍稍移动了，洒射在浑身赤裸，跪着的男人身上。季苍兰皮肤被衬得更白，甚至有些透亮，如果仔细来看，能看到眼睑下隐约的血管，睫毛长也密，随着鼻尖翘起，是一张窄小，但漂亮的脸蛋。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画笔落入洗桶的时候。

季苍兰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说：“让我看看。”

Elie脚尖一敞，把画架转过来，满意地问：“怎么样？”

画得太好了，季苍兰都不敢相信这是他画出来的。

画上的他像被定格了，月光为被，半遮在脸上，浑身发着光，但右手腕缠着一道细小的血柱，泊泊流动着，在床下积成一洼水。

季苍兰视线在画布上停了几秒，旋即从那张画工精良的画上移开了目光。

他努力勾了勾嘴唇：“画的很好。”

Elie又把画转回去，想再欣赏一阵子，被他叫住：“为什么还是把我锁起来？”

“你会跑啊，”Elie想也不想地回道。

季苍兰的话被堵了回去，抿了抿嘴唇，还没想出接下来的话，肚子就咕噜一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