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道深处传来的脚步声,沉稳、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如同鼓点敲在死寂的牢狱之上,由远及近。
谢停云猛地抬头,眼中绝望的茫然瞬间被警惕取代。
她迅速收回目光,不再看地上的毒匕,也不再看萧彻,只是将染血的双手拢进宽大的嫁衣袖中,挺直了脊背,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从未发生。
但那苍白的脸色和微微急促的呼吸,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萧彻同样收回了逼视的目光,迅速恢复了背靠石壁的姿态,闭上双眼,仿佛在闭目养神。
颈侧那道细微的血痕在昏暗光线下并不明显,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毒素带来的、一丝丝令人心悸的麻痒正在蔓延。
他必须保持冷静,应对接下来的变数。
脚步声停在两间牢房之外。
火把的光亮骤然增强,驱散了更深沉的黑暗。
一个身影出现在铁栅栏外,挡住了大部分光线,投下长长的、极具压迫感的影子。
来人并非狱卒。
他身着玄色锦袍,外罩一件暗紫色绣着獬豸纹的官服,腰间束着青金绶带,悬挂着一枚黑沉沉的、象征着监察司无上权柄的令牌。
面容清癯,约莫三十许年纪,下颌线条冷硬,薄唇紧抿,一双眼睛深邃如寒潭,不见丝毫波澜,只冷冷地扫视着牢房内的景象——狼狈却依旧挺拔的将军,以及角落里那抹刺眼又诡异的红妆囚徒。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柄静静躺在两间牢房之间、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匕首上。
那淬毒的光泽,在监察司指挥使陆秉言的眼中,无异于最直白的罪证。
“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从陆秉言唇边溢出,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这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洞悉一切的嘲弄和掌控全局的冷漠。
“看来本官来得正是时候。
萧将军,谢……夫人?”
他刻意在“夫人”二字上微微一顿,带着不加掩饰的讽刺,“二位在这天牢重地,倒是演得一出好戏。
刑场红妆,死同穴?
转眼便是……咫尺夺命?”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如同冰锥刺骨。
谢停云的心沉了下去。
监察司指挥使陆秉言!
此人手段酷烈,心机深沉,是皇帝手中最锋利也最无情的刀!
他亲自前来,绝非好事!
她强迫自己保持沉默,指甲深深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