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把我摁回去。
王主任脸色铁青:“加大剂量!
快!”
更强的电流贯穿全身。
剧痛。
抽搐。
无边的黑暗终于彻底吞噬了我。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一阵尖锐的头痛刺醒的。
每一次MECT后都这样,记忆像是被粗暴打散的拼图,需要一点一点费力地重新拾捡。
我躺在隔离病房冰冷的床上,手腕上还留着被束缚带勒出的深红印子。
天花板的裂纹,还是第三千八百条。
可刚才在治疗室里听到的名字,却像烧红的烙铁,清晰地烫在我的脑子里。
顾西洲。
林晚棠。
他们真的来了。
不是我的妄想。
那天的情景,那些被药物和治疗刻意模糊、被医生反复定义为“幻觉”的细节,瞬间冲破堤坝,汹涌地灌入脑海,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
半年前。
我和顾西洲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我们曾那么相爱。
从大学校园到步入社会,他是金融新贵,我是插画师。
他总爱在人前搂着我,骄傲地说:“这是我顾西洲的梧桐树,凤凰只栖梧桐。”
沈青梧,青梧,凤凰栖息的梧桐树。
他给我取的名字,曾经是他的誓言。
那天晚上,他难得没有应酬,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我喜欢的菜。
烛光摇曳,气氛温馨。
他给我倒了一杯红酒,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青梧,这些年,辛苦你了。”
我笑着摇头,抿了一口酒。
味道有点怪,涩涩的。
酒意上头得很快,快得不同寻常。
视线开始模糊,头重得像灌了铅。
“西洲……我好像醉了……”我扶住额头。
他走过来,轻轻抱住我,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奇异的安抚:“没事,累了就睡吧,青梧。
睡一觉就好了。”
他的怀抱依旧温暖,可我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似乎听到他拨通了电话,声音冷静得可怕:“……对,她发作了,很严重……砸东西,有自残倾向……你们快过来吧……”醒来时,我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弥漫着浓重消毒水味的房间里。
墙壁是惨淡的绿色。
窗户装着坚固的铁栏杆。
我身上穿着粗糙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醒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的中年女医生站在床边,手里拿着记录板。
她胸牌上写着“王亚芬主任”。
“这是哪里?
我丈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