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疯狂地按着呼叫铃。
世界终究被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是江驰在直播里那张布满泪水、痛苦到扭曲的脸，和他嘶吼着“我活成她的样子”的声音。
原来……他记得啊！
记得那么清楚！
可是，太迟了！
江驰……真的太迟了！
直到你成为了我，你才知道我有多痛！
冰冷的黑暗彻底将我淹没。
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挣脱了所有沉重的枷锁和那蚀骨的疼痛，向着某个虚无的深处漂浮。
意识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像被剥离的羽毛，悬浮在一片混沌的、没有边界的灰色里。
感知变得奇怪，能“听”到很远很远的声音，却又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刺耳的警报声，尖锐地划破医院的死寂，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穿透力。
“快！
3号抢救室！
快！”
凌乱的脚步声、器械碰撞的金属声、医生急促却冷静的指令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死亡交响曲。
“血压持续下降！”
“心率过速！”
“准备除颤！
能量200焦，充电！”
“Clear！”
身体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外力重重撞击了一下，灵魂都跟着震颤。
但奇怪的是，那曾经无处不在、深入骨髓的剧痛，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空洞的、冰冷的麻木。
“再来！
300焦！
充电！”
“Clear！”
又一次剧烈的震荡。
“不行！
没有自主心律！”
“肾上腺素1mg，静推！”
“准备心内注射！”
各种冰冷的液体被强行注入这具早已千疮百孔的躯壳，像在给一艘注定沉没的破船做最后的、徒劳的修补。
我“漂浮”在抢救室的上方，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看着下面那一团混乱。
医生护士们围在病床边，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汗水浸湿了他们的额发和口罩边缘。
我的身体躺在那里，瘦弱得几乎陷进床垫里，脸色灰白，嘴唇泛着青紫，胸膛在除颤仪的强力电击下不自然地弹起又落下，像一个被扯烂的破布娃娃。
周晴被挡在抢救室外，隔着玻璃，她的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已经哭不出声音，只剩下身体剧烈的、无声的抽搐，眼睛死死盯着里面，充满了灭顶的绝望。
她张着嘴，似乎在无声地嘶喊。
时间失去了意义。
抢救还在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