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挖给你!

呸,真不懂事,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3何婷尖细的声音也夹杂在里头。

“就是!

姐,你等着后悔吧!

陈志哥以后当了大领导,有你哭的时候!”

我爸那窝囊的叹气,像蚊子哼哼,很快让风吞了。

后悔?

前世我倒是“识抬举”了,最后落得啥下场?

我迎着风,大步往前走,把那些恶毒的咒骂、窝囊的叹气,连同那个憋死人的家,一起狠狠甩在身后。

前路不知道在哪,寒风扎骨头,可心里头像是卸下了一块压了半辈子的大石头,反而涌起一股带点惨烈的痛快劲儿。

厂区门口那几棵光秃秃的白杨树,在风里晃着树枝,呜呜响,像是给我送行,又像是笑我不自量力。

走!

走得越远越好!

我不知道要去哪,只知道绝不能回头。

捏了捏口袋,里面硬邦邦的。

是退婚时,陈志他/妈大概觉得丢人,或者想赶紧打发了我这个“祸害”,硬/塞给我的几张粮票和一小卷皱巴巴的毛票,加起来顶多十来块。

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

前路不知道在哪,这十来块钱,能撑几天?

我木登登地走在陌生的街上,天越来越阴,风像刀子刮脸。

路边墙上褪了色的标语字还能看清,带着那年代特有的味儿。

肚子饿得咕咕叫,那点可怜的“家当”攥在手里,汗唧唧的。

火车站?

不行,那点钱买张像样的票都难。

招待所?

更是想都别想。

就在我冻得手脚发麻,快绝望的时候,一阵带着浓重南方口音、又急又快的吵架声钻耳朵里。

“丢你老母!

讲好的价钱,怎么反悔了?”

“大佬,没办法啊!

批条临时变了,这批货不是正路来的,风险太大了!

现在查得紧,哪个敢接?”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火车站旁边一条堆满破烂的暗巷口,站着俩人。

一个穿着皱巴巴的灰色涤卡外套,头发乱糟糟,脸上带着赶路的累和急,脚边放着两个鼓鼓囊囊、用麻绳捆得死紧的大编织袋。

他正对着另一个穿着蓝色工装、干/部模样的人急赤白脸地说着啥,唾沫星子乱飞。

那干/部模样的人不耐烦地摆手,压低了声。

“好啦好啦,阿川,不是我不帮你,是真的没办法!

现在风头紧,这批‘蛤蟆镜’来路不明,没正规批文,哪个吃得下?

你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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