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条新红绳,尾端系着半枚完整的玉佩。

林晚认得那是他总戴在脖子上的,碎玉的边缘被磨得光滑,和她口袋里的三瓣严丝合缝。

“高考后我去城隍庙求的,”他摸着红绳上的五个结,“本想等你生日时给你,结果……”阳光从窗棂斜切进来,照见他白大褂下露出的锁骨链——正是她父亲当年戴的样式。

那年葬礼上,程砚之默默站在最后一排,如今才知道,他偷偷攒钱买了同款银链,说“这样就像替你父亲看着你”。

“其实我第一年没考上医科大学。”

程砚之替她调整输液管,动作比护士还轻,“填志愿时改了三次,最后还是选了你喜欢的沿海城市,想着万一你去了那里……”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结果大二寒假,我在巷口等到除夕,你奶奶说你跟着表舅去了广州。”

林晚摸着新红绳上的结,五个结,正好是他当年学号的尾号。

那些她以为被时光冲走的细节,原来都被他小心收在褶皱里。

母亲的呼吸声在床头轻响,她忽然想起父亲出事前,曾说程砚之这孩子“眼神比槐树还稳”,现在才懂,有些等待,真的能穿过十年风雨。

周末傍晚,程砚之难得准点下班,拎着保温桶出现在病房:“我妈熬的莲藕排骨汤,说你小时候总偷喝她家的。”

瓷碗边缘印着淡蓝花纹,和记忆里巷口那台旧缝纫机上的桌布一样。

他坐在床尾啃苹果,突然从白大褂口袋摸出张泛黄的车票——2016年去广州的硬座,“那年寒假我逃了三天课,在广州火车站蹲了两天,最后只买到返程票。”

车票上的日期,正是她在广州电子厂打第一个月工的日子。

那时她住在潮湿的地下室,睡前总盯着手腕的红绳数结,数到第五个就会掉眼泪。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他早已把自己的轨迹织进了她的时光里。

母亲出院那天,程砚之塞给她个信封,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素描纸。

从2015年到2025年,每年的生日,他都会画一幅“想象中的林晚”:有的在海边踩浪花,有的在写字楼里喝咖啡,不变的是每幅画的手腕上,都系着红绳。

最新那幅画于昨夜,少女坐在医院长椅上,头靠在穿白大褂的男人肩上,红绳尾端的五个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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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