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流不出来。
极致的痛楚过后,竟是一种诡异的麻木。
我伸出手,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慢慢探向那只匣子。
描金的纹路冰冷坚硬。
我用力掀开匣盖。
里面,那张洒金的“休书”红得刺眼,像凝固的血。
旁边,静静躺着那支素银簪子,梅花簪头依旧温润,却在此时显得如此黯淡、如此讽刺。
我拿起那支簪子。
冰冷的银质触感透过指尖,直刺骨髓深处。
簪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点微弱的、冷酷的寒芒。
我慢慢地将簪子举到眼前,簪尖对准了自己空荡荡的发髻。
指尖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簪尖冰冷的触感抵在头皮上,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
窗外,属于陈砚书和另一个女人的、遥远而盛大的喜庆喧嚣,如同海潮般一波波涌来,无情地拍打着这间破败柴房的四壁。
簪尖,终于被我狠狠地、决绝地,插回了发髻之中。
冰冷的银簪,像一根耻辱的钉子,深深楔入了我的命里。
休书被压在枕下,那支素银簪子,却日日簪在我的发间。
它冰凉坚硬,每一次低头、每一次转头,那冰冷的触感都清晰地提醒着我发生过的一切。
巷子里的风言风语像长了脚,每日都有新的版本传来。
“听说了吗?
状元公娶的那位宰相千金,美若天仙,陪嫁的箱子从城东排到城西!”
“啧啧,沈家那丫头,命苦啊,伺候了人家三年,到头来……” “嘘!
小声点!
她出来了!
看那簪子还戴着呢,也不嫌臊得慌……”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和低语,如同无形的针,密密麻麻扎在背上。
我低着头,加快脚步,怀里抱着刚浆洗好的衣物,匆匆穿过巷子。
手指死死抠着粗糙的木盆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去。
出身?
微贱?
粗鄙?
这些词像烙印一样烫在我的心上。
原来在他陈砚书,在新科状元公的眼里,我沈青梧存在的本身,就是对他锦绣前程的玷污。
胸腔里翻涌的,不再是单纯的悲痛,而是一种冰冷的、混杂着屈辱和巨大不甘的岩浆。
它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却也让我的头脑在剧痛中变得异常清醒。
我抱着木盆,没有回家,而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