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嫉妒、或畏惧的目光。
今日朝会,气氛格外凝肃。
兵部尚书正在奏报西北军情,声音沉痛:“……定远将军赵德芳贪功冒进,孤军深入,致麾下三千精锐尽丧狼牙谷,粮道被断,军械资敌,罪不容诛!
更查实其多年来虚报兵额,克扣军饷,数额巨大……”赵德芳。
当朝宰相赵嵩的胞弟,也是……七年前那位风光无限嫁给新科状元陈砚书的宰相千金赵月柔的亲叔叔。
我垂眸,安静地听着,紫袍广袖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冰凉的云纹刺绣。
心湖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依律当斩!
其家产抄没充公,一应家眷……男丁流三千里,女眷没入官奴!”
兵部尚书的声音带着凛然杀气,回荡在肃穆的大殿之中。
高踞龙椅上的帝王沉吟片刻,目光缓缓扫过阶下众臣,最终落在我身上,带着征询:“沈卿以为如何?”
我出列一步,紫袍拂过光洁的金砖,动作沉稳,声音清越,不带一丝波澜:“陛下,尚书大人所言句句属实。
赵德芳罪证确凿,其行径动摇国本,伤损军心,按律当处极刑,以儆效尤。
其家人亦当按律处置,以彰国法森严。”
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如同金玉坠地。
“准奏。”
皇帝的声音落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也为赵氏一门敲响了丧钟。
退朝的钟磬声悠扬响起。
我随着鱼贯而出的朝臣步出大殿。
初夏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在汉白玉的广场上,一片白晃晃的光。
走下长长的丹墀台阶时,我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广场角落。
那里,跪着一个人。
穿着洗得发白、浆得僵硬却依旧显得落魄的青色旧衫,头发用一根简陋的木簪草草束着,几缕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身形佝偻,肩膀垮塌,正朝着金銮殿的方向,以最卑微的姿态,额头深深抵在冰冷的金砖之上。
即使隔得有些远,即使他低着头,那身影,那轮廓,早已刻入骨髓,烧成灰我也认得!
陈砚书。
曾经琼林宴上春风得意、簪花游街的新科状元郎。
如今,成了罪臣赵德芳的侄女婿,即将被押解流放的犯官家眷。
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
如同没有看到路边一粒碍眼的尘埃。
紫袍的下摆拂过洁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