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也辨不出来什么是新旧小二白,毕竟她又不喜欢喝酒。
兴致勃勃拿了雪花膏要往他哥脸上抹。
却不见她爹娘在角落里咬耳朵:“孩儿他娘你不是说那酒会喝出毛病?”
“喝死了正好,萍萍还能寻一个更好的,再说酒也不是我让他喝的。”
这年头丧偶可比离婚好太多,尤其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惜这酒啊大概率是喝不死人的。
顾满仓:“死……”
“闭嘴,住脑,不许想,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可不想有个坐牢丈夫,妞妞未来考不了公我削死你。”马春花明白,她要是真杀杨卓,这闷男人也敢真递刀。
顾萍萍不知父母在讨论如何杀死她丈夫,正笑着阻止她妹胡闹。
***
清晨四点半,筒子楼还浸在靛蓝色的雾霭中,四楼苏家的窗户却已经透出昏黄的灯光。
王招娣捧着两套叠得齐整的新衣,指腹轻轻抚过袖口细密的针脚。
说起这新衣昨天竟也有一段小插曲。
本来是两条红色连衣裙,纺织厂里仿着布吉拉制作的当下最时新的款式,这穿出去谁不羡慕?一般的供销社都买不到。
可偏偏王妱娣上班一个没注意,回家里,苏明娟已用剪刀把两条都裁了,心疼的她差点没晕过去。
她暴怒:“苏明娟你在瞎发什么疯?二丫,你怎么不看住你姐姐。”
“香港那边都是这么穿得。”苏明娟对着缺了半截的裙摆笑得得意,又把红头绳换成从自己剪裁的红色丝带,镜中倒影艳得像朵带刺的野蔷薇。
“为什么剪两条?”王妱娣捂住胸口问。
“第一条剪坏了,不对,是剪短了。”
苏明娟真不觉得长度到膝盖上面的裙子有什么,搁前几年穿还行,现在她不想因一条裙子被游街。
“作孽啊!”
王招娣扑过去抢救被剪坏的红布:“这裙子花了我六斤肉票!”
另一条属于苏玉兰的红裙子现在也不能穿,毕竟她比她姐还高,她穿怕不是会露半个腚在外面。
苏玉兰:“?”
王妱娣只能重新寻了件白底碎花衬衫。
苏玉兰又从蓝灰青长裤三色中再次选了蓝色,也多亏他们俩口子在纺织厂上班,这才有的奢。
“这是你们姐妹的压箱钱。”王招娣把稍厚的红布包塞给大女儿,“大丫八十六,二丫四十六。”
又对苏玉兰絮絮叨叨一大堆:“二丫,不是当妈的偏心,虽顾家给的彩礼多一些,但三转一响物件都是你的,礼金上你便吃吃亏匀一点给你姐,你姐她嫁的张家条件并不好,过去肯定少不了吃苦……”
话音未完,闹事的却不是苏玉兰,苏明娟“啪”地合上梳妆匣,被踩到痛脚的她像只炸毛的猫。
“对,张家他们是条件不好,住的漏雨的平房,东屋的墙皮都泡酥了,顾家住的可是高大上的四合院!我要一百二十六!六六大顺不够,我要月月红!”"